杨云达盯着铺满案台的七块碎玉，不由目眦尽裂。
    他心底期盼着，希望是‘生死玉’出了问题。但理智告诉他，几千年来，‘生死玉’从未出过差错。
    玉碎人死。
    绝无例外。
    “大日金鹏鸟！”
    “区区一头大日金鹏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杨云达心神大乱，气急攻心——
    “噗！”
    一口逆血喷出，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当场。
    摇摇晃晃勉强站稳。
    “不行！”
    “我不能倒下！”
    杨云达强撑着，将神色遮掩，大袖一挥将满桌的碎玉包括他自己的那块完好的生死玉全都收起，然后走出禁地，唤来春蚕门门主以及七八个最高层，沉声道：“停止调兵，收缩防线，攻打太虚剑宗的计划取消！”
    “祖师——”
    众人一听，皆惊呼出声。
    ……
    西海。
    剑楼。
    王彦手中也握着一块玉石，内里晶莹剔透，一道法力流转，完好无损。在她身旁，赤鳞兽匍匐着，哼哧哼哧百无聊赖。
    这赤鳞兽跟随陈季川也有八十多年。
    这些年下来，时常观摩陈季川、王彦修行，又吞服了陈季川炼制的无数丹药，实力早就超过当初的铁臂猴王。
    但赤鳞兽终究只是先天妖兽，想要突破桎梏太过艰难。
    到如今，依旧还停留在先天层次。
    炼气难。
    不但修士难突破，妖兽更是如此。
    哪怕是不死凤凰、大日金鹏鸟这样的神兽、顶尖妖兽，若是不能刻苦修行，成年之后也不过是先天巅峰。
    唯有苦修，才能达到虚境。
    而要想达到洞虚，又更加艰难，须无数岁月苦熬，还得有机缘才行。
    如大日金鹏鸟。
    就是得了不死草，借助其生长时散发的气机来修行，熬过漫长岁月，才勉强达到洞虚层次。
    往后再要提升，又是千难万难。
    赤鳞兽先天跟脚就不行，对‘道’的感悟极为迟钝，想要成就虚境，属实不易。
    只能再看看有没有大机缘。
    这件事上，陈季川也很难帮上忙。
    王彦时而看看赤鳞兽，手上捏着生死玉，静静等待陈季川的传讯。
    按照他们约定好的，只要这里头的法力散去，她立刻就要带着剑碑、赤鳞兽，离开莲花群岛。
    但一转眼过去三个多月，生死玉既没有破碎，内里的法力也没有消散。
    王彦就一直苦等着。
    这一日。
    禁地外头忽的传来脚步声，王彦侧耳一听，顿时站起身来。抬眼望去，正看到陈季川大步走来。
    龙精虎猛。
    精神抖擞。
    “小师叔！”
    王彦见状，顿时露出笑来。
    ……
    第177章 炼气七层！
    “这就是不死草？”
    王彦接过陈季川递来的布袋，打开一开，五株小草娇艳欲滴，煞是灵动，每一株都有蓬勃生机，让人一见就心旷神怡。
    “一株不死草能延寿二百年。”
    “五株加在一起就是一千年，小师叔现在就是虚境，岂不是能活一千三百岁？”
    王彦看着不死草，又看看陈季川，不由咂舌。
    一千三百岁。
    这太恐怖了。
    整个中土有史记载以来，也还不到万年。一个人能活十分之一个历史，可称‘活历史’了。
    “一千三百岁？”
    陈季川闻言不禁笑了：“哪有这种好事。照你这样说，要是有五十株不死草，岂不是能活万年？”
    一株不死草能延寿二百年。
    但一个人服下一株不死草后，再往后，即使继续服用，也只能治疗伤势，而不能继续增寿。
    所以即使有再多的不死草，也最多增寿二百。
    想要活一千三百岁甚至一万岁，凭靠不死草可做不到。
    “这样的话，即使有再多的不死草，虚境岂不是最多也只能活五百岁？”
    王彦有些失望。
    陈季川倒是很满意。
    原本他有信心达到炼气七层，但再往后就没什么把握了。这下多出两百年寿命，达到炼气巅峰的希望大增。
    修成至强者也有几分可能。
    即使不成，苦修五百年后，来世再来一遭，有这一世备下的不死草，又是一个五百年，总能成就。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师父师娘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若能早二十年得到不死草，给二人服下，多出二百年寿元，二人再修成虚境，就能多活三百五十多岁。
    但可惜。
    岁月不饶人，生死最无情。
    哪怕修成炼气巅峰，也逃不过生死轮回。
    ……
    得了不死草，陈季川的修行愈发从容不迫。
    继续在西海找寻剑碑。
    他有《剑图》，修行法门不缺。但剑碑上蕴含着剑祖的剑道感悟，前者好比是教科书，后者则是参考书。汲取剑祖的修行经验，可以让陈季川更快更好的修行。
    剑祖很可能是超越炼气境的人物。
    有他的剑道感悟，能节省陈季川不少修行时间，远比按部就班、埋头苦修来的快。
    修行《剑图》、感悟剑碑之外。
    陈季川也在兼修外功、道法。
    他在炼气方面有玉泉世界中的修行经验，有剑碑相助，可以勇猛精进。
    但外功、道法这两脉。
    前世一个修行到抱丹二层，一个修行到夜游三层，只相当于炼气二层、三层。这一世已经追平前世，想要继续提升，花费的精力可就不是此前可比。
    而且与外功相比，在秦岭世界中想要提升道法又要更艰难些。
    “修行四要素：法侣财地。”
    “在‘侣’这方面——”
    “秦岭世界中，炼气、外功两脉修行者众多，顶尖高手也多，我与人交流，坐而论道思想碰撞，进步较快。”
    “但这里可没有修行道法的修士。”
    道法一脉，陈季川有《太阴炼形法》，这是‘法’。
    有太虚剑宗、剑楼提供各种药材、绘符行法的材料，这是‘财’。
    莲花群岛中也有上佳的修行灵地，这是‘地’。
    但能够在道法上跟他交流的，却一个都没有。
    只能靠他自己琢磨。
    在没有修行大成，无敌天下之前，陈季川不愿也不敢将道法传出，以免哪天被仇人学了去，反倒将道法、咒术拿来害他。
    独自琢磨，无人交流。
    花费的精力自然就更多些，进步也慢些。
    逐渐被外功赶超。
    陈季川心态平稳，依旧是每日夜间修行《太阴炼形法》，默默积累，时常思索。
    道法的修为进步虽慢，却也在一点点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