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慧按段谨竹说的，做了白灼大虾、碳烤芦笋和口水鸡。
    中午回家时，段柠见到菜沉默了几秒，段谨竹不爱吃鸡，不喜欢吃白灼的，更不爱吃绿色的蔬菜，周慧做这些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周慧盛好饭，摆上筷子，招手道：“菜刚出锅还热着，快吃。”
    段柠在段谨竹身旁坐下，段谨竹夹了许多菜进段柠碗里。
    “多少吃些。”
    段柠没打算吃的，可段谨竹都夹她碗里了，她又不能再夹回去或者丢掉，只能狠狠地瞪着段谨竹，护好自己的碗。
    有菜配着自然是比单纯的白饭好吃，周慧手艺也是不错的，别说这些菜还都是段柠最近最想吃的。段柠吃完又多添了半碗饭。
    周慧眼睛都亮了，道：“多吃点，这个吃不完就要倒掉，浪费了。”
    段柠这才伸了筷子，不过只夹了块鸡肉，就着鸡肉干完了半碗饭。
    为了回报多吃的几口菜，段柠主动洗了碗。
    也许是这顿饭给了周慧信心，连着几天周慧都做了段柠爱吃的菜，饭间用婆婆的消息和段柠套着近乎。
    一来二去的，段柠嫌烦。对于周慧的殷勤，段柠只有反感。
    “姐姐，回房了。”
    吃完饭，段谨竹叫段柠一起回去。
    段柠道：“我洗过碗就回去。”
    周慧忙摆手道：“我来洗就好，你和段谨竹去玩吧。”
    “呵。”段柠讥讽的撇了眼周慧，自顾自的端起盘子，进了厨房。
    “柠柠，家务活不用你做的，”周慧端起剩下的盘子跟了进去。
    段柠怒气冲冲的洗着盘子，周慧在一边也不敢冒然插手，只劝道：“柠柠，我，我真的没有安别的心。”
    周慧对段柠本就是亏欠的，以前段岩、段柠奶奶都在，她不敢，可如今都不在了，她见着段柠，心里越来越难受，特别是当段柠越来越适应城里，变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优秀时，她这心里总针扎的疼。
    周慧羡慕段谨竹和段柠走得亲近，两个孩子之间因为大人犯的错，水火不容的关系都能相处的如此融洽，就像从小长在身边似的，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
    段汐那边有了身孕，段岩在外边和小叁在一起，自己的婆婆那更是从没待见过她，段谨竹对她不差可和她也不亲。周慧后悔，她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家庭，抛弃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啊，割下来了心也是连着的。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是不是因为她把她的袄子丢了，所以她过去十几年里才会如此获得如此凉薄。
    段柠当做周慧不存在，一心洗碗。
    周慧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放低姿态卑微的道：“柠柠，如果我离婚了，你能给我个补偿你的机会吗？”周慧楚楚可怜，眼角含泪，身上的气质委婉又干净，一点不像个抛弃亲生女儿的坏人。
    反倒是一旁一直炸毛，没过好脸色的段柠被衬得像是个毫不讲理，得不让人的坏人。
    “柠柠，给妈妈一个补偿的机会吧。”周慧情真意切，眼神里没有半点假，有的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与歉疚。
    她想过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有钱，孩子也大了，她的孩子不喜欢她给的这个家，也不喜欢她。她完全可以离婚重新来过，一个无数次背叛她的丈夫，一个成天欺压她将她当保姆看的婆婆，她有什么可留恋的。现在，她不用把自己卖了给弟弟换学费，也不用担心自己离婚后成为人人唾弃的二手女人，更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水哗啦啦的留着，池子里的盘子早被冲洗的干干净净，段柠关掉水。
    段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也不接受自己的哭，哪怕眼眶通红，眼泪也始终克制在眼眶里没有掉出半分。
    段柠冷漠的道：“死了，我不是你女儿，你女儿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外婆没说过是从哪儿捡到的段柠，可是村子就那么大，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总有人会在闲下无聊的时候将这些秘密当笑料谈论。段柠知道，她是大冬天的夜里被婆婆从湖边捡回来的。
    大冬天的，还是夜里，正常人谁会去湖边，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被丢在那个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十六年，不是一天两天。那个情况，她能不能撑到一天还难说呢，若没有婆婆，她早是一摊尘埃，连骨头都不剩了。
    段柠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了周慧心里，周慧哭道：“柠柠，我错了，妈妈真的知错了。”
    段柠以为自己会发狂大喊，会和以前一样暴怒，但是她没有。她等过他们道歉的，给过他们机会的。她也是渴望过这些的。
    是他们，在她一来的时候就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梦给打碎了。
    “你找错人了，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段柠关掉水龙头，用干净的毛巾将盘子擦干水放回原地。
    段谨竹从门口走开，在客厅等着段柠。
    段谨竹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就一点不该帮周慧的。他不是段柠，所以他不笃定段柠会不会原谅，不确定段柠想不想要母爱，同样他也没经历过段柠经历的一切。他应该做个彻头彻底的旁观者，只在段柠需要的时候出现才对，又或者干脆干涉到底，将一切他认为是障碍的东西清除。
    将毛巾迭好，段柠向左转身，背开周慧离去。
    空旷的厨房里，只留下周慧一人痛哭流涕，只有精美的厨具看着周慧的独角戏，等待周慧宣布谢幕。
    “我讨厌你，都怪你把我爱吃的菜告诉她，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回房间后，段柠对着段谨竹发火，大哭。她知道段谨竹和她不同，周慧没养过她，可是段谨竹是周慧带大的，她没有权力要求段谨竹和自己一样。但她还是有种被段谨竹背叛的感觉。
    段谨竹将自己的胳膊送给段柠咬，心疼道：“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饭，你看看你都瘦了多少。”
    段柠气嘟嘟的回道：“胖了你又要骂我丑。”
    段谨竹叹气，用棉柔巾给段柠擦着眼泪，“你丑的时候我不也喜欢你嘛，我从头到尾也没嫌弃过你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谨竹真认为自己做的挺好的，就以段柠那态度，段谨竹觉得自己只是说话气一气段柠都是轻的了。
    段谨竹的重点是不嫌弃，而段柠关注到的重点却是，“果然，你觉得我丑。”
    段谨竹无奈的哄着，“不丑，一点都不丑，我姐姐最好看了。”将自己的腰送给段柠掐弄出气。
    段柠气归气，没有太用力。
    段谨竹惨兮兮的软着声音装可怜：“姐姐，我错了，我丑，我脑子不好，我嘴欠。”
    然而段柠生闷气，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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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饼：前面写得痛哭流涕，一度丢脸的哭出了声，后面写到段谨竹，气死我了，会不会说话啊！服了！每次觉得段谨竹有点进步，情商就直线下滑！这必须得报个男德班！
    甘繁：同意Y(^_^)Y哪能那么对女孩子说话，我对小老弟真无语，丑你大爷丑，嫌你爹！不嫌弃还得谢谢你是不！
    段谨竹：……所以应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