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直接动手。”琴酒只说了这一句,立刻像一只露出海面的蚌,牢牢闭上了嘴。
叩叩——
“客人,您点的北海道芝士茶点到了。”
他在门外停留了至少十秒后才打开移门,轻手轻脚地将茶点放在两人中间的那个茶几上,然后目不斜视地退出去。
黑泽秀明看着那些茶点,根本生不起气来。
全是他喜欢吃的。
“你不会直接动手?”黑泽秀明的脑子立刻飞速地转起来,“之前的那些呢?”
“之前我不知道的那些,你是不是也没有自己动手?”
“你现在只是做一下指挥是吗?”
琴酒没有接话,他当然知道秀明想要什么回答,但他不能骗人。
比起黑泽秀明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干净小孩,他简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人。
黑泽秀明胡乱从茶点盘里随便拿了一块,吃完了都没尝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于是只能又拿了一块。
吃了两块茶点之后,他觉得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了底,胆子也大了一点。
“我觉得我们这样坐的有点远,我要坐在你边上。”他理直气壮地把椅子挪到琴酒的右手边。
这个地方正对这外面的雨幕,又可以直接触碰到gin的衣角。
“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选择。”
他将安室透安慰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个选择你迟早要做的,就像我一样。”
琴酒又点燃一支香烟,夹在指尖,一口没抽。
黑泽秀明可以理解这种做法,他想喝咖啡而不能喝的时候也觉得闻到味也行。
“里包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黑泽秀明又大着胆子伸出手碰了碰哥哥的衣角。
“我知道你当时加入组织是为了生存,为了让我……我们活下来。”
他顿了顿,看向那盘茶点,然后猛地攥住兄长的手指,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我现在已经可以……”
可以保护你了。
“可以……”
说啊!
黑泽秀明懊恼地收紧手指。
“可以……让你有别的选择,比如去别的地方干活。黑手党其实也可以做合法的那种。”
“我是说……按照里包恩的想法你可以□□尔的二把手,你要是觉得二把手不好,那也可以当boss,反正我不想当黑手党。”
“我觉得你更适合,你要是喜欢这种工作的话,我们就做点这种合法的,你要是喜欢找叛徒,爱尔那种搞情报的也很适合,他们那儿一定有很多卧底——”
黑泽秀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手被反握住了。
琴酒只反握了一下,然后立刻松开,抽出手搭在扶手上,“不要这么紧张。”
他收回靠在阳台边缘的左手,将那根烧了一半的香烟头上聚集起来的烟灰抖进烟灰缸,“你完全掌控爱尔,可以做决定了?”
没有。
他现在还是个继承人,不能越过外祖父做决定。
黑泽秀明立刻懂了琴酒这句话的意思。
他成为黑手党继承人是外祖父做的选择,和琴酒没什么关系,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干涉的余地。
想要让琴酒跳槽,必须要经过外祖父的同意。
但现在看来外祖父好像没有这个打算,他可能认为放一个自己的血缘在乌鸦军团这种组织获取情报刚刚好。
毕竟是以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作为训诫的、以情报为核心的黑手党。
所以对于爱尔来说,散落在各地各个势力之内的自己人越多越好。
如果想要哥哥毫无负担地到爱尔做二把手,他必须先坐稳爱尔boss的位置才行。
“我会的。”黑泽秀明抬起眼,碧绿的眼瞳直直盯着琴酒的眼睛,“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去当一个首领。”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事情没什么回旋的余地,所有人都默认我才是继承人。”
“等我真的继承了爱尔,那这个组织是生还是死,就都是我说的算了。”
琴酒定定看了他三秒,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的雨幕,“随你。”
血缘关系真是奇妙,明明是完全在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两个人,这一刻却有了重叠。
“水无怜奈。”琴酒对着雨幕开口说道,“今天下午日卖电视台负责采访土门康辉的人。”
话音落下,黑泽秀明的眼睛蹭地亮起来。
给信息了!哈哈~
说明哥哥是愿意配合的!
“我记得她,之前在警局楼下拆弹的那次,也是她在拍摄。”
他语调里的雀跃几乎藏不住了,翘起的尾音含在喉咙里,像是一个欢快的小勾子。
“那次情况紧急,我没有仔细观察,原来她是组织的人吗?”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黑泽秀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芝士糕点塞进嘴巴,含含糊糊地说道,“谢谢你特意给我准备的puzzle,我很开心。”
“这个puzzle叫什么名字?”
“基尔。”琴酒丢掉手中的烟头,看向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弟弟。
刚才还郁郁寡欢,现在又开开心心了,他不过说了一个名字而已……
“这个芝士红豆芋泥还挺特别的,真好吃。”黑泽秀明看着最后一个,强忍不舍道,“我建议你也尝一下,然后回去让马德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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