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最后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疯了,眉生你放心,我一定会第一个就把自己送到B院区给关起来。精神病人就应该被关起来医治,而不是任由他们在外面害人!”郁离斩钉截铁地说。
“……”
赵眉生无语,郁离果然如她平日里的行事一样,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甚至对自己也能做到六亲不认。这种精神,实在震撼到他了。
面对这样的“病人”,就连赵眉生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了。毕竟从来就没有哪一个精神病人会主动坦诚自己有病,务必要抓起来进行医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Olan-23会导致你产生更加严重的幻觉?”赵眉生说:
“等到你被充斥大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乱了心智,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对自己疯或是没疯,做出正确判断吗?”
听了这样的话,郁离脸上果然露出迟疑的表情。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用词,我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没有任何东西干扰了我的视力或听觉。我很正常,看不见鬼,也听不见神旨。我只是多了一份记忆,一份属于我,却又不一定属于我的记忆。”她笑着看向赵眉生:
“正因为我无法确定这部分记忆的真假,所以我才念了历史,我想从历史书上来推断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那么你从历史书上找到证据了吗?”赵眉生问。
“找到了。”郁离点点头。“也正是因为找到了佐证我记忆的证据,所以我才会感到恐惧。”
“恐惧?”赵眉生挑眉,不能不说从历史书上找到自己记忆里的东西,听起来似乎是一件非常玄幻的事情。
看来听郁离说话,除了有看穿越小说的感觉,还能带来玄幻小说的体验。
“是的,当我第一次发现历史书上记载着我记忆时,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有趣,反而觉得恐惧。因为这些记忆差不多是自我有记忆概念的时候起,它们就存在了。
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却在历史书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同情的目光从赵眉生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他理解郁离的恐惧,而上一次赵眉生体会到同样的这种感觉,还是在一个重度被害妄想症患者的身上……
“所以你是把Olan-23当作你的救命稻草了吗,郁离?你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忘掉那些对你来说多余的记忆,尽可能融入你现在的世界吗?”
明明已经对那些记忆感到恐惧了,又为什么还要用Olan-23唤起更多恐怖的幻觉呢?对郁离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举动,赵眉生感到不解。
郁离沉默了一瞬,问赵眉生知道脱敏疗法吗?
脱敏疗法是心理学界非常常用的一种治疗方法,这种疗法的中心思想,是让患者直接面对自己恐惧的事物,继而打败它。
这种治疗方式通常被用在焦虑症和恐惧症患者的身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大部分心理疾病往往都只是人们心中的一种魔障,患者常常觉得自己的臆想的事情一定会出现,所以才会出现极端的应激反应。
但其实这些臆想出来的魔障并没有患者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需要患者经过尝试,就可以明白,原来自己恐惧的东西都只是一种臆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换一种更通俗的说法就是:以毒攻毒。
赵眉生有些惊讶,他为郁离有这种自己拿自己开刀的勇气感到佩服。要知道精神病之所以难治,正是因为精神上的魔障往往比身体上的疾病,更加让人难以克服。
所以精神上的疾病,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往往只会越来越严重。它不像感冒,可以依靠人的抵抗力自愈。
“所以你是想借用Olan-23,冲破最后那道屏障,看看恐吓你自己的究竟是魔障还是真实?”赵眉生说。
“是的!”郁离的回答直截了当。
“我不怕魔鬼,也不惧怕与魔鬼作战。当然,如果躲在暗处的魔鬼最终被证实其实就是我自己,那么,我也会心无芥蒂地接受它。”
赵眉生听了,没有说话。他很佩服郁离的勇敢,也理解她不顾一切向真相发起挑战的决心。
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实:郁离是真的病了,连她自己也发现了问题。
“所以我郁离的身家性命可都是压在赵医生你的身上呢!我需要赵医生给我提供这款药的药性报告,这决定了我会不会真的变成一个疯子。”
“……”
赵眉生不再说话,他借着自远处射进车厢里昏暗的灯光,看着郁离的脸。
哪怕在黑暗里,都依旧美得摄人心魄的那张脸啊!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赵眉生觉得郁离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典型的卡普拉格妄想综合症。虽然赵眉生一直都在寻找郁离一切正常的证据,但非常不幸的是,经过今晚这一番谈话,赵眉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完美的自我控制能力,优秀的语言和逻辑表达。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除了一点,错误的自我认知,和因此而导致的精神分裂的行为表现。
赵眉生想告诉郁离,不用再求证什么了,你现在就已经是精神病了。
但是他知道郁离是不会承认的,和所有的精神病人一样,没有人能主动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
就像那些现在正住在医院里的病人,他们中没有一个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有问题的。如果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自然就不会做出那些疯癫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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