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汉的第一反应，“钱不够花？”随后又马上摇摇头，说道：“少忽悠我了，我还不知道你么，虽然你的工资大头儿都被老顾没收了，但你妈可没少给你零花钱，缺钱？呵呵，磨一磨不就有了，你小子还能缺钱？”
    顾成瞪大了眼睛，夸张道：“缺，怎么不缺啊，师父，我偷偷告诉你个事儿，但你不能给我说出去，咱们得暂时保密。”
    梁满汉一边扣牙，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么神秘啊，先说来听听。”
    顾成凑到梁满汉耳边，小声道：“师父，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你说说，没钱我怎么追人家啊！”。”
    “啥？”梁满汉嗖得转头，看向顾成，“你小子，开窍了啊，这是好事儿啊，保密个啥？”
    “嘘，师父，你小声点儿，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万一我追不上呢，多没面子啊！”
    “行行行，保密行了吧！”梁满汉受不了顾成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索性答应了他，答应之后便开始查户口，“哪家的姑娘啊，长得怎么样，多大了，干什么的？”
    “师父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追到了我自然就带来给你看了，再说了，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不是。”
    “哦，原来不是让我帮你看相啊！”梁满汉恍然大悟，“那你小子让我帮什么忙？”
    “赚钱，赚钱，师父。”顾成咬牙，“我们刚才说的明明是赚钱，谁让你帮我看相了。”
    梁满汉愣了愣神，“哦，对，是说的是赚钱，想让我帮你干啥？”
    顾成挠了挠脑袋，说道：“我就是想在早市儿摆个摊儿，卖肉或者卖海鲜，这个季节，大概率还是卖肉，等到冬天再卖海鲜，您能不能帮我跟采购那边儿的司机打声招呼，每天帮我捎点儿货，这么一来成本不是低么，我也能多赚点儿，还有就是每天早晨上班，估摸着得迟到，还得需要师父您帮我打个掩护。”
    梁满汉沉吟片刻，说道：“这点儿小事儿，帮你倒是不难，不过成子，你可是给自己选了一份儿苦差啊，累就不说了，还脏，你确定自己扛得住？”
    顾成心道：我还不知道这活儿又累又脏吗，但任何事儿，只要自己想扛，就没什么扛不住的。
    前世他不就是靠着卖海鲜赚的第一桶金吗？
    顾成看着梁满汉“嘿嘿”一笑，“师父，瞧您说的，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我好歹也当过两年兵呢，再说了，我选择干这个，还不是因为有您这个便利条件嘛！”
    梁满汉一拍桌子，“好小子，行，师父支持你，但是你父母这边儿，你想没想过怎么解释？”
    顾成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就说我挨了打，痛定思痛，决定干点儿事业呗！”
    “就这？老顾能信？”梁满汉深表怀疑。
    “他一定信，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原因，只要我能干就行，所以说，师父啊，你还是不够了解老顾同志啊！”
    第6章 筹备中！
    梁满汉办事儿靠谱又效率，几乎是当天下午，顾成便跟负责采购的司机老高称兄道弟了，两包烟送出去，老高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顾成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老高想的是，小顾这人办事儿敞亮儿啊，看来以后的烟钱省了。
    顾成想的是，求人办事儿，必要时给点儿甜头儿，才能长久。
    体育馆食堂的日常所需，倒不是所有的都需要老高采购，比如蔬菜瓜果，就是由固定的菜农每天送货，至于鱼肉蛋奶，米面粮油，还有各种调料，体育馆的采购渠道则都是肉联厂，粮油站等公家单位，物美价廉，但有一点，就是不提供送货。
    米面粮油和各种调料固然不需要每天采购，但鱼肉蛋奶却少不得每天采购保证新鲜，是以老高每天都会跑一趟肉联厂。
    他一般五点多钟出门，采购一圈，六点多钟到馆，正好不耽误食堂做早饭。
    答应帮顾成的忙之后，老高把他原来采购鱼肉蛋奶的顺序进行了调整，第一站就变成了肉联厂，因为他知道，盛京的早市儿一般是五点多钟开始上人，八点多钟渐渐散场，如果他不能早点儿把肉交到顾成的手里，顾成就会错过早市儿的黄金时期。
    两人约定好，每天早晨五点二十在六纬路早市儿的东头儿交接，顾成方便，老高也不绕路，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顾成决定说干就干，当下便找梁满汉借了一百块钱，拿给老高进货。
    抱着试水的态度，顾成决定第一天先少进一些。
    时下盛京猪肉的市场价，论斤算，大约两块钱左右，早市儿便宜一些，大约一块七八，个体户进货，进货价普遍在一块三四，利润在22%～25%，但顾成进货，由于肉联厂常年供应体育馆，进货价却只有一块一，即便他便宜卖，卖一块七，利润也大大超过了30%。
    刨除一些费用和损耗，就算30%吧！
    那一百块钱也是赚三十啊，还仅仅是一天，算下来一个月就是小一千呢！
    顾成正是打好了这些算计才来找他师父帮忙的。
    有人或许要问了：一百块钱的猪肉，九十多斤，能卖得出去吗？
    顾成会说：那简直太容易了！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永远不要小瞧盛京人对早市儿的热情，只要你让他们得到实惠，他们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购买力。
    否则他前世是怎么靠着在早市儿卖海鲜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的。
    一天时间说过就过，下班后顾成持续剥削梁满汉，跟着他回家，并且骑走了他的三轮摩托。
    梁满汉追着他跑了两步，喊道：“臭小子，别给我整得一下子味儿，下个月还要拉你师娘上医院呢！”
    顾成头也不回，摆手道：“知道啦，师父，下个月我来拉师娘上医院，保证给你整得香喷喷的，回吧，师父。”
    梁满汉气得一笑，“臭小子，慢点儿骑，注意安全！”
    顾成使劲儿喊道：“诶，得嘞！”
    就这样，顾成万事俱备，只等明日开张，然而在此之前，顾成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事关他的财政自主权，也事关他的家庭话语权。
    顾成骑着三轮摩托回家，被正在阳台做饭的杨桂兰瞧见了，“老顾啊，你快来瞅瞅，咱儿子咋骑着个三轮回来了？”
    顾景山走到阳台，往楼下望，正好看见顾成把他的自行车从三轮上抬下来，然后锁车上楼。
    顾景山脸色发沉，一言不发，等到顾成进门，他立马发难道：“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这不是你师父的车吗，你骑回来干啥，想上哪野去？”
    “爸，我没想野。”　顾成一脸认真地看着顾景山，“爸，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的确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我长大了，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呵呵？你还有这个觉悟？”顾景山一脸嘲讽，“好哇，你说说，你能干出来什么正事儿？”
    “爸，我是这么想的，先从小事儿做起。”顾成仿佛听不出顾景山的嘲讽，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表情极为认真，“我今天刚管我师父借了一百块钱，哦，对了，还有三轮，我托了我们单位老高，让他明天早晨帮我在肉联厂进一百块钱的肉，拉到六纬路早市儿，我决定在那支个摊子，卖肉。”
    顾景山还未发言，杨桂兰却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啥？儿子？你要摆摊儿卖肉？”
    顾成点头，“妈，我是这么计划的，这不是干点儿正事儿，赚点儿钱嘛！”
    杨桂兰跺了跺脚，“你这孩子，干点儿啥不好，卖什么肉啊，又脏又累的，又不是短你零花钱了。”
    顾成摇了摇头，“我都这么大了，哪能一直伸手要钱啊，再说了，除了每个月的零花钱，我哪次要钱您不得问个仔细啊，我不嫌费劲呐！”顾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几乎是嘟囔出来的，但还是让杨桂兰听了个清楚。
    杨桂兰这个气呀，用锅铲指着顾成，“你还嫌费劲了，呵，嫌费劲没钱别来磨我啊，找你爸要去啊，以后都找你爸要去。”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了，当然了，也想赚点儿钱，妈，你想啊，摆摊儿这个事儿是挺累的，但如果我早晨累狠了，白天是不是就没有精力出去瞎玩了，对不对，省得我一不小心再犯了什么错误，还得挨我爸的打。”
    顾成的解释让杨桂兰有些无言以对，她看向顾景山，这时，顾景山才终于开口了，“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干了，那就干吧！”
    “那，爸，我欠我师父的钱怎么办？”
    “钱明天我会帮你还，就算我给你出了本钱吧！”顾景山面无表情地说道，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顾成试探着问道：“那，如果我说本钱不够呢，爸？”
    顾景山虎目一瞪，“你先能干满一个礼拜，再跟我说你本钱够不够的问题吧！”显然，顾景山觉得顾成只是一时脑抽，三分钟热度罢了。
    顾成抓住机会，赶忙接话，“爸，我要是真干满一个礼拜，我也不要你再给我本钱，赚的钱我都自己留着成不成？”
    顾景山被气笑了，“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呐，行，就让你留着。”
    顾成看着顾景山，欲言又止。
    顾景山瞪了他一眼，骂道：“还有什么事儿，我话快说，有屁快放。”
    “爸，假如，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我能一直干到年底，您能把我的工资还给我不，我也想自己管着，毕竟我都这么大了。”
    顾景山打量着顾成，仿佛第一天才认识这个儿子一样，打量了良久，才缓缓说道：“看来你小子是来真的啊，不过你还是太年轻啊，想归想，做归做，大夏天摆摊儿地苦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如果你吃得下这个苦，不需要到年底，我就可以把你的工资还给你，这样吧，咱们三月为期，就到国庆如何？”
    正中下怀啊！
    顾成眨了眨眼睛，开心道：“一言为定！”
    第7章 生意进行时！
    早晨五点，闹钟响了，老式的机械闹钟，声音大到顾成不得不用好几件衣服盖住才能不被惊吓。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顾成麻利地爬起来，穿衣洗漱一气呵成，最多不过三五分钟，便出了家门。
    里屋，一直竖着耳朵的顾景山和杨桂兰听见关门声，不禁对视一眼。
    “老顾，成子他来真的啊！”
    “切，他是不是来真的，你昨天没听见呐，这小子是跟我叫板呐！”顾景山坐起来，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继续道：“且看看他能坚持多久吧，也未见得不是件好事儿。”
    杨桂兰用手肘支起了半个身子，看着顾景山，疑惑道：“这才五点出头儿，你起这么早干啥？”
    “我去老梁家一趟。”
    “干啥？还钱？”
    顾景山点头，“嗯，还钱，顺便跟老梁打听打听，我总怀疑这小子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且说顾成一路直奔他和老高定好的交接位置，他早到了几分钟，便就近买了几个包子拿在手里啃着，两个包子下肚，老高便开着货车出现了。
    “高哥，吃了吗？”
    “吃了吃了，来，咱们抓紧搬肉吧！”
    “好嘞！”
    老高从出现到离开，全程不超过五分钟，百十来斤肉便出现在了顾成的车上，效率之高，可见一斑。
    顾成骑车深入早市儿内部，嘴里不停地喊着，“诶，借光嘞 ，麻烦了，借光嘞，谢了哈！”
    由于顾成来得时间相对较晚，位置是没什么好位置了，不过顾成倒不在乎，他的肉又便宜又好，买得多他还有赠送，根本不愁卖。
    顾成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拉开架势，案板一支，肉一摆，他便扯着嗓子开始叫卖起来，“新鲜猪肉，便宜卖喽，有下水，大骨头，猪爪儿赠送喽，多买多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
    听见顾成叫卖，立刻就有人凑了上来。
    “多买多送？真的假的啊！”
    “对，真的假的啊！”
    “小伙子，你这五花肉多钱一斤，我买五斤你准备送我点儿啥？”
    顾成眼见生意上门，赶忙笑呵呵道：“多买多送，当然说话算话，阿姨，您这是准备做红烧肉请客吧！五花肉一块七一斤，你买五斤，我搭您两个猪爪儿，回去甭管是熏是酱，都能填一盘菜不是，您看咋样？”
    “行，小伙子还算敞亮儿，就这么着了，你称称吧！”
    “好嘞，阿姨，您稍等哈！”顾成动作麻利地切了五斤五花肉，又拿了两个猪爪，一并装好，“阿姨，一共八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