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云对男人的花蝴蝶式风流小小还击,瞬间转变工作模式,一脸严肃:“你应该已经命人问过我嫡兄朝浩广口供,还有其他相关人细节,请悉数告知,我需要更多信息。”
夜无垢:……
这病秧子还挺会勾人。
不过今夜感觉着实不错,一直在收获惊喜,夜无垢玉骨扇轻摇,像个坏坏的浪子:“同我谈条件,得有筹码。”
朝慕云提醒他:“我们方才立了赌约。”
“赌约是赌约,帮忙是帮忙,一码是一码,”夜无垢微微倾身,同他低声耳语,像极了耳鬓厮磨,“你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还奢望我大方?”
朝慕云:……
再加一条,这个男人,有点不要脸,是个赖皮小狗。
跟这样的人交往,当然要藏一手,他方才也不是言无不尽,所有底牌亮完了——
“奇永年之死。他身上没有外伤,致命伤非常明显,就是右额侧撞在了石阶上,这点稍稍有些奇怪,我确定这是他杀,但凶手因何确定奇永年一定能这样撞死?为何奇永年刚好在那里脚滑摔倒,刚好面对石阶的方向,刚好撞破额头要害,且必能撞死?”
“这个过程充满了随机性,我猜凶手一定会有备用方案,且对整个过程演练数次,纯熟于心,凶手有办法引导奇永年站位,情绪,甚至能预判他接下来的行为。”
“招提寺凶案在查,大理寺官员就在附近,是个人都知道要谨慎行事,白日奇永年行为话语说明,为了避嫌,他一定不会到处走动,多生事端,没有原因,他不可能去往那个院子,他为什么去了?合理推断,是有人约他,他有不去不行的理由。什么人能约得动他?给出怎样的理由,才能打动他?他又为什么必须死?”
“对此,我还有一个新的猜测——”
朝慕云微倾身,对夜无垢说了两个字,引的后者瞳眸微顿。
“若如此——”
“金子的此前藏处,就很重要了。”
朝慕云看着对方眼睛:“所以现在,可以说了?破案与旁事不同,不可能一人扛下所有,需要团队协作。”
夜无垢很满意他的表现,大方地点了点头:“朝浩广,我让人问过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一张嘴只会说不知道,记忆模糊不清,什么都不知道。”
朝慕云:“你确定他所言为实?”
夜无垢摇着玉骨扇,笑的温柔极了:“我呢,有我的手段。”
朝慕云感觉这个笑很有问题,‘手段’二字,恐怕不能为外人道,但当晚朝浩广的确饮醉,记忆错乱也算正常。
他的上山之路……
要么,有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要么,就是他来的时间非常巧,有人为凶手大开方便之门,他趁这个时间到了黄氏院子,要么,是凶手想办法,引开了巡夜武僧,为自己下手方便,不料也方便了他……
遂朝浩广这一路上去,寂静无声,杀完人,或者发现人死了,仓皇而逃,背影被人察觉。
夜无垢指尖转着扇子,漫不经心:“你知道,我想寻的,是黄氏因果。”
朝慕云颌首:“若有所得,我必不藏私。”
“很好,”夜无垢相当大方,“你有何求,尽可道来。”
朝慕云想了想,道:“奇永年身死,刺客夜袭,诸事纷杂,不可拖延,还请腾出房间,我想提调问供一个人。”
夜无垢颌首:“好,允你。”
朝慕云:“烦请令人准备热茶。”
夜无垢颌首:“允你。”
朝慕云:“还有热粥软垫厚披风——”
夜无垢仿佛没听清:“嗯?”
朝慕云拳抵唇前,清咳一声:“夜深寒寂,我身体不好,阁下应该不介意?”
夜无垢收起玉骨扇,眸绽桃花,笑唇风流:“当然。”
“少爷——病秧子你在哪儿?”
恰在此时,厚九泓终于找过来了。
刚好话也说完了,朝慕云转身,离开偏僻暗墙。
“黑灯瞎火的,你躲这干什么?”厚九泓上下打量他一番,“被人欺负了?”
朝慕云看向身边,大理寺少卿一派端正,玉骨扇被收了起来,不知放在何处,单手负在身后,一派端正肃穆,看起来威严极了,半点不掺假。
“当然没有。”除了帮忙掩饰,他好像说不出别的。除赌约所限,还有这男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他要说有假,估计别人反而会怀疑他有什么异心。
厚九泓最怕见官,看到‘巩直’,赶紧行了个礼,避到朝慕云身边,声音低低:“也是,人一朝廷命官,欺负你干嘛。”
朝慕云:……
微侧脸,就看到了夜无垢唇角上扬,非常‘善意’的笑。
再看厚九泓,这位二当家还往他身边缩呢,生怕别人当官的看到他!
“那什么,你这完事了么?夜深了,要不咱们先回院子?”厚九泓不但不敢看当官的,还极力怂恿为他遮光挡影的病秧子走快点。
朝慕云:……
你可是真没救了。
“不行,回不去,我得问供。”
“问供?”
厚九泓不理解,你个病秧子出息大了啊,竟敢在当官的嘴里抢食!
夜风来,朝慕云拢了拢衣襟,慢条斯理:“还未曾让你们见识我的本事,今次有机会,聊表心意。”
厚九泓:……
他差点当场飙出脏话,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吓人的转铜板,诡异的观察力,一眼看透的剖析技能……竟然不是全部么!你还要表演啥!!
第22章 你占我便宜
云遮星月,春雷乍响,浩瀚苍穹被撕开一道裂缝,白炽光芒凛临大地,照耀着屋前驻立人的脸。
一荏弱唇淡,如翠谷修竹,一肃正威严,似山岳巍峨。
可再仔细一看,修竹并非那般荏弱,眸底墨色氤氲,似藏了千山万水,不知算计了谁;山岳也并不那么巍峨,唇似微勾,眸似含情,为大理寺官员添了一抹接地气的人味,只不过这个人味并不是什么敦厚温润的静好,而是拽谁入红尘的看客。
厚九泓对此魔幻的一刻表示震惊。
病秧子果然非同凡响,诓的人大理寺为他开口子,让他问供破案了!原来世间皆凡人,都同他一样……不是他不努力,是这位主太强大!
“咳,那你们忙,我先——”
他脚底抹油要溜,被夜无垢三个字留住。
“一起去。”
厚九泓吞了口口水,不敢违逆上官,又不想和上官同处一室,便拿眼角余光暗示朝慕云——
你们斗法别拉上我,我可是无辜平民!
朝慕云:“今夜又发命案,嫌疑人就在我等之中,听候大理寺安排,接受皂吏监督,若不是凶手,很快能解除嫌疑,你不去,是想告诉别人,你有‘未尽之事’需要处理?”
厚九泓:……
你们聪明人都是这么默契的么!这大理寺的只说了三个字,你就都懂了?还来点拨我?
厚九泓隐隐挣扎:“那我可以在房间里接受监督……”
不一定非得和当官的共处一室么。
“大人——”
恰在此时,有皂吏过来禀事。
夜无垢虚抬手免了对方行礼:“如何?”
“禀大人,人都退了。”
“对方人数几何,可有抓到活口,身上有何特征?”
“入寺扰乱者十数,外围协逃者十数,袭击未中,退的也干净,武功路数轻诡迅速,属下等未曾抓到活口,只有两具尸体,身上无过多特征,相貌不起眼,旧伤很多,穿着衣物一致,看起来像训练有素死士……死者身上着实搜不出东西,只拿到了这个,请大人过目。”
是一枚匕首,长不足一尺,宽不过一寸,刀身锋利,刃尖微斜。
春雷低鸣,隐有闪电,朝慕云看到了匕首刀鞘上,似雕有花卉,五瓣,蕊长,花形微拱妖娆……是朱槿?
夜无垢修长指尖滑过那朵花,眸底暗了半分:“盘子不大,路数不少。”
朝慕云垂眸,他认得此物?
厚九泓没懂,什么叫盘子不大,路数不少?这玩意儿不是成正向的么,盘子大了路数才多,盘子小了,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路数?谁理你?
挥手叫皂吏下去,对上朝慕云坦坦荡荡,提醒合作,要求解答的眼神,夜无垢心内啧了一声:“江湖上有个暗单组织,名朱槿,于稳秘流动堂口接单——暗杀一道,最为擅长。”
朝慕云微敛目,这个解答,含义很丰富。
其一,朱槿来路成迷,行踪神秘,连接单堂口都不固定,只做暗杀生意,今夜行动,必是接了委派,一击不中便退,许是人行事有自己风格,许是雇主要求……今夜暗杀与招提寺命案是两回事,切不可慌乱中混淆。
其二,这个假扮巩直的男人似乎很有来历,江湖上的事很懂。
其三,他们现在要找的作案人,主营保媒拉纤,先后杀黄氏和奇永年的团伙,不缺钱,缺人。缺人,自己团伙内部搞不定这么多擦屁股的事,才要请外援,不差钱,连隐秘杀手组织的款都付的起,且团伙领导信息灵通,知道在哪里找杀手,方便快捷。
最后么……
“不管哪来的杀手,能撤退的这么快,这么稳,招提寺里,必有人通风报信。”
可别忘了,凶手可在这里呢。
厚九泓后背一凛。
朝慕云淡淡看过去:“你还要坚持在外面?”
厚九泓懂了,疯狂摇头:“我都听官府安排!”
有人命案子就已经了不得了,结果还牵扯到暗杀组织,有人通风报信,他这身份可敏感,再添点疑点,还能囫囵出去么!
春雷阵阵,风助云势,雨很快下了下来,大理寺皂吏事也办的很快,迅速找到一处大殿,以中厅为圆心,环绕着辟出几个房间,将与案嫌疑人都请了进去。
布置还很巧妙,房间门关上后,嫌疑人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侧窗却有隔档,拉下来,可供外面的人观察房间里的一切。
殿内中厅放了张长长的案几,上面罗列有大理寺卷宗,本案至此的大部分资料,还专门隔出一小截空间,放了热茶点心,椅子上有毛茸茸的软垫。
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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