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送行的李彦逐,觉得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曾经那份悸动,也在多年的拉扯之间都消耗殆尽了。
车队慢慢前行,马青荔轻轻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又缓缓叹气,或许余生她都不会再踏入上京半步了。
看着召国使臣离去,陈言时摇着折扇,悠闲道:“此番,陛下和那丫头可都欠了我一个人情。”
李彦逐道:“你要什么?”
陈言时笑道:“陛下赏我黄金万两吧。”还有什么比金子更实惠的。
李彦逐也笑了起来,“好,就赏你黄金万两。”
陈言时恭敬行礼,“多谢陛下。”他看向无忧斋的方向,“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接沈亦槿进宫?”
李彦逐道:“事不宜迟,旨意早已拟好,朕稍候便去。”
“陛下可真着急。”
废话,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这都三日了,李彦逐都想疯了,得日日将沈亦槿困在身边才能安心。
陈言时又道:“有件事,微臣想提前向陛下求个恩典。”
李彦逐看向陈言时,觉得此时他的神情久违地有些落寞,“何事?”
“微臣并不想承袭宣平侯这一爵位,只是怕祖父伤心才没敢告诉他。还请祖父百年以后,陛下善待府中女眷,微臣想云游四方,或许此生不再回上京。”
陈言时深吸一口气,“同沈亦槿那丫头的结拜,陛下也不必当真,等她入了后宫,微臣会避免同她见面,还请陛下宽心。”
李彦逐猜不透陈言时看似放荡不羁的举止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他隐隐有所感,但并不打算深究,也不会点破,有些事,或许就应该让它随风散了。
“宣平侯曾为大兴朝征战疆场,他的家眷朕自当善待,你不用担心,游历山川大河本就是你心之所向,爵位若只能成为束缚你的枷锁,不要也就不要了。”
陈言时行礼道:“谢陛下恩准,微臣退下了。”
李彦逐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湛蓝天际,不由深深吸一口气,老天对他实在不薄,幼时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如今江山美人皆得偿所愿,若这真的是一场美梦,他只愿沉睡不愿醒。
“卫安,静月阁可布置妥当了?”
卫安道:“回陛下,已妥当。”
“江峰,车架都备好了?”
江峰道:“回陛下,已备好。”
李彦逐负手而立,“卫安守在紫宸殿,今日若无军机要事不得打扰。江峰,我们走吧。”
沈亦槿正缝制着荷包,还有最后几针没有完成,厢房的门就开了,外屋传来芷宁的声音,“陛下。”
她慌忙剪断线,把荷包塞进衣袖,刚要起身去迎,就见李彦逐已经进了内屋。
一句“陛下”还未出口,带着风寒气的拥抱就紧紧将她裹在怀中,“亦槿,我好想你。”
沈亦槿乖巧的搂住李彦逐的腰,安静的待在这个怀抱里,嘴角微微上扬。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散乱,映照在他们身上,温暖惬意。
“亦槿,随我回宫吧。”
沈亦槿在他怀中轻轻点头,李彦逐心念一动,打横将她抱起,刚走出里屋,就见初绿和宋有光站在厢房门口。
“陛下,沈姑娘。”初绿行礼后,招手让门外的另一女子进来。
沈亦槿碰一碰李彦逐的手臂,示意将她放下来。
李彦逐缓缓将她放下,依旧紧紧搂在怀中,不让她离开身侧半步。
“属下恭喜陛下,恭喜沈姑娘。”初绿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有光道:“陛下,属下想求个恩典。”
李彦逐笑了一下,今日怎么都是求恩典的。
“初绿,若没有你在背后支撑,很难有如今的局面,你是有功之臣,不愿入宫为女官,朕尊重你的决定,如今求任何恩典,朕都会应允。”
初绿刚要说话,宋有光拦了她一下,轻声道:“让我先说吧。”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同初绿姑娘情投意合,还请陛下赐婚。”
李彦逐大笑起来,“好啊,这是喜事,朕准了。”
初绿也跪了下来,身旁女子跟着一并跪地。
初绿道:“陛下,属下成婚后不想再抛头露面,还请陛下将无忧斋交给旁人打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她跟着我时日最久,同宋公子去边疆那几月都是她在打理无忧斋。”
这女子李彦逐知道,确实有些经营头脑,初绿不在时,无忧斋全靠她打理,倒是井井有条。
之前他需要无忧斋的支持,可如今,已经不需要了,而一直以来,除了身边亲近的人之外,便没有人知道无忧斋为何而存在。
“初绿,无忧斋是你的,你想要如何处置都可,从今往后无忧斋的任何事都无需再向朕禀告,它就是上京众多酒楼中的一个。”
到了如今,是该给无忧斋本应有的自由了。
初绿瞬间就明白了李彦逐的意思,她心中清楚,这座酒楼是主子未去召国为质之前的积蓄所建,她未出一枚铜板,可现在却白白得了这样一座酒楼,心中难免有愧。
身份上,李彦逐不再束缚她,无忧斋,也送给了她,心中怎能不感动。
“陛下,属下受之有愧。”
李彦逐将她扶起,“怎么还说属下,再过几日你就是宋府少夫人了,这无忧斋就当是朕送给你们夫妻的贺礼。”
他再扶起宋有光,“宋校尉,可定下了婚期?”
宋有光道:“就在三月初六。”
沈亦槿走到两人面前,拉起初绿的手,“恭喜你们,到时候我得为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李彦逐看向宋有光,从方才开始,宋有光的目光就时不时停留在亦槿脸上,想来还是有些余情未了的,他也能理解,曾经那般爱过的人,想要彻底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
李彦逐道:“宋校尉,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决定,就要负起应尽的责任。”
宋有光知道李彦逐是何意,作揖道:“末将定不会辜负初绿一片情意。”
“好。”李彦逐不再多言,拉起沈亦槿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该走了。
沈亦槿对他笑笑,任由他牵着出了无忧斋,上了马车。
初绿和宋有光站在无忧斋门口,目送马车离去。
宋有光知道,这一去,想要再见,恐怕只有在皇家宴会上了远远看一眼了。
转头再看初绿,他不禁扬起了嘴角,是该放下了,就当是一场悲伤的梦醒了,清醒后看见陪在身边的人,他只有加倍珍惜。
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李彦逐先行上了龙撵,伸手要拉沈亦槿上来。
沈亦槿不敢伸手,大兴朝百年以来,就算是皇后都鲜少能与皇帝同乘龙撵,她如今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她怎么敢。
“陛下,这不合规矩。”
李彦逐的手始终伸着,“如今,我不能给你皇后的位份,但却能给你皇后的待遇,我已经尊重祖制,不能再被其他规矩捆绑了,我想给你的,远比你看到的多。”
“亦槿,手给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亦槿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一股股暖流拍打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紧紧抓住了伸出的手。
两人坐在龙撵上,从宫门口直到静月阁, 所到之处都是在向众人昭示着,沈亦槿不可取代的地位
卫安早已等在了静月阁门口,将两人迎下轿, “陛下,贵妃,晚膳都已备好。”
贵妃?沈亦槿抬头询问。
李彦逐揉揉她的头, “旨意早就拟好了, 就等着迎你入宫, 本想让你住在承乾宫, 但这处静月阁是我精心布置装扮的,又离紫宸殿更近些,前段时日又让人扩建了一番, 倒是比承乾宫还大了些许,你住着正好。”
沈亦槿眼中涌上了泪,沉默许久, 挽起李彦逐, “陛下,陪臣妾用晚膳吧。”
李彦逐一愣, 臣妾这两个字从沈亦槿口中说出, 显得有些违和,他柔声道:“亦槿, 我给你贵妃的位份只是给旁人看的, 让他们不敢轻视你, 可在我心中,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我们并没有身份的高低之分,你不必自称臣妾。”
“亦槿,你愿意接纳我,留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是老天爷的恩赐。”
沈亦槿低头,眸中的泪水滴落下来,她差一点就错过了他,还好,她最终认清了自己的心,选择留在他身边。
“傻瓜,怎么还哭了?”李彦逐矮身看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泪水,“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开心的,不是让你流金豆豆的。”
沈亦槿破涕为笑,“什么金豆豆?”
李彦逐揽住她的腰,“你的眼泪可金贵着呢,我怎么舍得让你哭。”
沈亦槿靠在他胸口,“我信陛下。”
正说着,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下。
这三日她一直都在制梅花香和荷包,昨日梅花香料终于研磨好了,午膳草草吃了几口,想要赶在李彦逐接她回宫之前把荷包做好,谁知还差最后几个针脚没来得及。
李彦逐笑道:“我们快用膳吧,今日准备的可都是你喜欢吃的。”
饭桌上,李彦逐给沈亦槿夹了满满一碗,自己不怎吃,就一脸满足地看着她吃。
“陛下,我真的吃不下了。”就在李彦逐还要给她碗里放菜时,沈亦槿阻拦道,“若是总这样,没几天我就变成大胖子了,这些漂亮的罗裙可就都穿不上了。”
“无妨,我不嫌弃,衣裙重做就是,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李彦逐将夹着的菜放在沈亦槿碗中。
沈亦槿放下筷子道:“陛下不嫌弃,可是我再吃就怕积食了。”自小她食量就不大,除了吃馄饨那日,今日算是她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李彦逐这才停了下来,“都怪我,倒忘了这茬。”
让宫婢将饭菜撤下去,外面突然飘起了小雪,沈亦槿起身来到门边,“正月过了,下月就开春了,也不知这是不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天色已经蒙蒙发灰,夜幕即将来临,李彦逐也感叹道:“今日去接你时,分明万里晴空。”
沈亦槿突然来了兴致,“陛下,我们去雪地里走走吧。”
李彦逐下意识看了一眼沈亦槿的腿,“亦槿,去年你跟随沈将军去流放之地后,我很怕再看见下雪天,恍惚间总觉得你还跪在紫宸殿门前。”
这场雪或许是老天给他的警醒,让他莫要再做后悔之事。
沈亦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陛下面前吗。”她拽起李彦逐的手,“那些事,都过去了,今日我牵着陛下的手走在雪中,往后陛下要再看见下雪天,想到的不就是今日了?”
她让宫婢拿来了大氅,卫安也给李彦逐披上了大氅,沈亦槿打眼一瞧,这不就是那件雪狐大氅吗。
上元节她换男装和李彦逐看花灯时,把大氅脱在紫宸殿了。
“亦槿,这件大氅我很喜欢,早该穿给你看的。”
沈亦槿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道:“还是短了一些,那时我还不知道陛下的尺寸。”
渣了皇帝之后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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