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连夜让人把云洋从赌坊里抓了回来,叮嘱云洋第二天一定要去安乐侯那里请安。
云洋心中不悦,他厌恶蔡氏在安乐侯面前低三下四、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态度。
次日云洋并未见到安乐侯,安乐侯身前伺候的仆人过来传话,要云洋尽到兄长责任,从今以后不许欺凌弟弟。
云洋脸色铁青。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欺凌云泽了,这两年想害云泽的次数明明只有三四次好吧?而且云泽躲他像躲鬼似的,云洋就算想欺凌,平日里也找不到人啊。
蔡氏被叫过去责骂了一顿。
安乐侯怪罪蔡氏平日里慢待云泽,未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蔡氏在安乐侯面前勉强陪笑,出来之后心情不悦。
云泽并非蔡氏亲生儿子,蔡氏的儿子只有云洋一个,因为出身缘故,外界许多人只把云泽看成嫡子。
蔡氏对云泽恨之入骨,不杀云泽已经仁慈,怎么可能真心将云泽看成自己的儿子呢?
况且这些年安乐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如果没有安乐侯的纵容,她怎么敢各方面苛待云泽这个嫡子?
平日里默不作声,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居然将错误全推到她的头上来。
蔡氏边走边道:“昨晚老爷带了小公子出去,只有老爷一人回来,小公子并未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小公子的舅舅王寒松又升迁了?王寒松现在已经是昀州刺史,富贵无边,又能升到哪里去?就算调来京城最多是个兵部尚书。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你们派人追问一下昨天晚上跟着老爷的下人。”
两名婢女赶紧去了。
然而她们并没有问出什么,跟着安乐侯的下人大多在外面看着马车,没能进入杨府内部,有一个是给安乐侯推轮椅的,不过这个是安乐侯的心腹,肯定问不出什么,不能随意向他打探。
一名婢女道:“小公子现在回来了,刚刚去了老爷院中,他看起来一切正常,和往日并无两样。”
蔡氏点了点头:“罢了,我们先回去。这府中能有多大的秘密?如果有什么消息,早晚都会传入我的耳中。”
云泽在院子外面踌躇了半天才进去。
安乐侯腿摔伤后没有上朝,自然在家中。云泽进去后看到对方居然穿戴整齐坐在榻上,两侧站着的人并非年轻漂亮的婢女,而是两名跟了安乐侯多年的仆人。
“父亲。”
安乐侯神色复杂。
他虽然接受不了自家嫡子屈居人下伺候男人,但是——那个人是摄政王。
许敬怕云府内部再出什么事情来,今天早上趁着钟行去早朝的时候,又特意过来叮嘱安乐侯一番,说是云泽并不知晓摄政王真实身份,误把摄政王当成了瑞郡王。
安乐侯不知道云泽是怎么误会的。瑞郡王和摄政王虽然都是王,但两人的地位和能耐天差地别,云泽眼睛瞎到了什么程度才认错人。
安乐侯假意咳嗽了一声,饮了一口茶水:“泽儿,你起来吧。昨晚在瑞郡王府上可好?”
“很好,”云泽道,“瑞郡王温文尔雅,昨晚辛苦他照顾我了。”
安乐侯这次真的咳嗽起来了——他被水呛到了。
高普与安乐侯在官场上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两人平日里关系不好,彼此有利益冲突,高普被钟行杀死,安乐侯乐见其成。
但是——眼睁睁看着同僚的脑袋滚到自己面前,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安乐侯受了很大的冲击,昨天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如果有人用“温文尔雅”四个字来形容钟行,领教过钟行手段的满朝文武肯定会被气疯。
云泽看着安乐侯神色古怪,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赶紧从仆人手中拿了布巾递上前:“父亲?”
“咳咳……”安乐侯擦了擦嘴巴,“你与瑞郡王认识,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咱们家中现在火烧眉毛,你难道不想让瑞郡王帮我们一把?”
云泽搪塞道:“瑞郡王怎好干涉摄政王的决定?他也害怕摄政王,不过既然父亲提起了,改日我问问他。”
“不用了。”安乐侯畏惧钟行,他不想让钟行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你好不容易认识对方,平时要小心伺候,不要说错什么话得罪人。马上要过年了,勿拿这件事情给殿下添堵。”
云泽道:“谨记父亲教诲。昨天晚上高大人劝我太多酒,不知道宴席上是否发生了其他事情?”
云泽潜意识里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没有。”安乐侯道,“你酒醉后便将你带来了。高普酒后失言,摄政王把他杀了,以后不要再提起高普。”
云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难怪安乐侯的脸色不太对。
安乐侯不想让云泽追问更多:“泽儿,你下去吧。对了,我近日听说蔡氏苛待于你,早间将她训斥了一番,日后她再慢待你,记得告诉为父,为父给你做主。你是堂堂侯府公子,不能被任何人欺凌。”
云泽心知肚明,他从前的遭遇不仅仅是因为蔡氏,府上所有的一切都和安乐侯息息相关。安乐侯只是假装不知道来逃避自己做父亲的责任罢了。
等云泽离开之后,安乐侯对身旁的仆人道:“小五,摄政王此番针对我,莫不是因为云泽心中恨我,在他面前诋毁我?”
唐小五跟随安乐侯多年,他一直很忠心,主意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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