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马车方才辘辘驶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巍峨殿宇。
这行宫原是太宗在时所建造,因一位爱妾出身布衣,为当时的世家后族所不容,太宗便耗费人力物力修了这座宫殿,实则更像个金屋藏娇的所在。后世历代皇帝都只加以修缮,大体布局并未挪动,因此处处仿照民间装束,与宫内不同。
郭暖所住的地方被称作画屏馆,本是一幢大屋,却以屏风充作分隔空间的门窗,上又绘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远远望去,饶有意趣。
郭暖喜道:“不知是哪位画师妙笔创作,竟和真的一样。”
旋即却望着屏风上一株枝繁叶茂的蟠桃树叹道:“可惜中看不中吃。”
那样红艳硕大、汁水满溢的桃子,若真能种植出来,必定乃人间美味。
采青:……
姑娘的见解总是这么独特,叫人没法往下接话。
凑趣笑道:“听闻陛下的居所名叫流萤阁,取‘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之意,和姑娘的恰是一对呢。”
郭暖来了兴致,“那么会有流萤纷飞么?”
采青道:“有是有,据说每至夜间便会绕着廊柱翩翩起舞,和一个个小灯笼般,十分有趣。”
旋又想起什么,忙道:“姑娘,萤火虫可吃不得。”
“我自然知道。”郭暖白她一眼,“你家姑娘还没俗到那份上,再说,萤火虫也没多少肉。”
采青:……这不还是俗么。
郭暖也没功夫同她打诨了,赶紧指挥带来的几个仆从将衣物码放整齐,还有地板和墙壁也该擦一擦,那屏风上不知攒了多少灰——尽管皇帝理应派人清扫过,但还是自己检查过才放心。
这回她没带上那几只骁勇善战的大鹅,可不想角落里爬出蛇虫鼠蚁来。
看着采青等人有条不紊地投入工作,郭暖也拿出纸笔,开始给郭太后写信报平安,虽然行宫就在京城边上,算不上远游,可姑母眼里的她始终还是个娇气包,郭暖总得让她老人家放心。
她老人家巨细靡遗,是连月事都会问得仔仔细细的。
这又是令郭暖发愁的一面,上个月月信没来,她从厨房弄了些生猪血抹在衣物上,以此蒙混过关,行宫可没这样方便。
她从哪里弄来生血?总不能自己划破手臂吧,她怕疼得紧,再说留了疤也很难不惹人注意。
正好福泉进来传话,问她是否要跟皇帝一同用膳,还是单送过来,郭暖灵机一动,她可以请皇帝打猎的时候留几只活的,这样就不怕没癸水了。
于是喜滋滋地点头,又试探道:“还有旁人在么?”
福泉笑道:“公主殿下舟车劳顿,已早早歇下了。”
其实郭暖想问的是侍卫们,但单拎出一个商陆来未免有些奇怪,也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最好她能跟皇帝独处。
福泉走后,郭暖便召来采青,让她抽空到园中转转,相机行事。
采青明白,肃容点头,“奴婢会跟他阐明利害的。”
郭暖另传了个小丫头,跟她一同去往流萤阁,采青估摸着天色已差不多了,便也悄悄地出来,以不熟悉路径为由,四处打转。
还真叫她瞎猫撞着死耗子了!
彼时那商侍卫背靠一棵白桦树,正在细细擦拭他那柄软剑,平时藏在衣裳里当腰带使用,一拔-出来却雪光锃亮,锋锐无比。
采青不免就有些胆寒,她可不想无故送了性命,倘这人一时恶起该怎么办?
可是小姐的终身也至关重要,采青跺了跺脚,壮着胆子上前,“喂!”
她其实不太记得他名字,只想起姓商,可是口称商侍卫似乎也太生分了些。
话已出口才发现更不礼貌。
好在暗九并没生气,他只觉得有些奇怪,“你是服侍郭姑娘的丫头?”
这主仆俩从早上起便神神叨叨,见他像见了妖怪,这副容貌虽然平凡了些,但算不上可怕吧?
采青见他认得,心下又是一惊,可见是有备而来的不错了。
那她更得帮姑娘铲除麻烦。
采青鼓足勇气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接近陛下,总之,我们郭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若想伺机寻仇,好歹掂量掂量你有多大本事。”
暗九更是莫名其妙,他本就是皇帝的部属,何谈蓄意接近?
不过听这婢女的口气,他隐约猜出几分,淡淡道:“原来你也知道郭家欠我良多,那这笔账怎能随便算了?”
说罢,还故意在剑鞘上吹了口真气,引得剑锋振振欲飞,仿佛要见了血才能平定似的。
采青两腿已抖得如筛糠一般,惟有硬着头皮道:“你想要什么?若缺银子,郭家有的是银子,可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若想要仕途,那也容易,朝中的文职捐官即可,若需武职,郭家也能为你安排门路,瞧你一身武艺,去了军中想必也不会太艰难。”
最好是远远的调开,只要不在京城,那小姐便可安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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