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玙我行我素惯了,如果不跟他把话说清楚,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对不起,哥,我以后不会了。”
见他认错态度尚可,许冬时也没再过多追究,毕竟是他心虚在先,如果不是家里藏了不能见人的对象,许玙爱来就爱,他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
许冬时不经意往阳台看一眼,以后怕是傅驰再也不能来他这里了。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许玙已经自发在参观他的住处,这看看那看看,显得兴趣尤其浓厚的样子,“哥,你这里真不错,离公司近,环境也好,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样搬出来住好了。”
许冬时精神高度紧张,许玙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闻言回,“你要是搬出来,家里就没有人陪爸妈了。”
许玙已经走到房间,作势要拧把手,许冬时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挡了下。
他的异常引起许玙的怀疑,许玙不解地看他,“我不能进哥的房间吗?”
该藏起来的都已经藏起来了,是他反应过激,他慢慢地让开身体,避开许玙的眼睛,“不是。”
许玙进了房间,除了床有点乱外,并没什么异常。
许冬时见他好奇地四处看,表面平淡无波,内心却焦灼不已,满脑子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当许玙转身坐到他床上时,他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许玙眼睛灿亮地看他,似只是随口一句,“哥的床好软,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心虚的缘故,他觉得许玙这句话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没有正面回答许玙的问题,说,“我们还是去客厅吧。”
许玙同意了,轻巧地起身,跟在许冬时旁边出去,想了想,许冬时怕惹许玙怀疑,没有关上房间的门。
他让许玙在沙发坐下,去冰箱给许玙拿饮料,一弯腰的时候顿觉有什么东西从难以言喻的地方涌了出来,他浑身一僵,拿着汽水的手猝然收紧。
起身时他悄悄地摸了下裤子,还好是干爽的。
许玙见他动作慢吞吞,翻身趴在沙发边沿笑吟吟地看他,“最近的工作把哥累坏了,哥看起来随时会倒的样子。”
许冬时把汽水递给许玙,已经开始琢磨理由让许玙回去了。
阳台的风那么大,傅驰刚才出去好像只是随便套了件薄衣服......
气泡水发出滋啦的声音,许玙抿了一口,困惑道,“哥,你有没有闻到很奇怪的味道?”
许冬时猛然回神,“什么?”
许玙突然凑到他跟前嗅了嗅,“好像是从哥身上发出来的。”
他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许玙不置可否,将气泡水放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显得很苦恼的样子,“其实我今天跟爸妈吵架了,所以才跑过来找哥。”
许冬时用眼神询问缘由。
“爸妈想让我跟傅驰多接触,早点订婚。”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闷雷一样在许冬时耳边炸开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玙却像是很在乎他的意见,问道,“哥觉得呢?”
许冬时不敢直视许玙的眼睛,喉咙发紧,“我不太清楚......”
许玙又问,“那哥认为我应该跟傅驰结婚吗?”
许冬时脸色刷的发白,他竭力稳住心神才挤出一句,“这是你的事情,应该由你自己做决定。”
许玙似认真思索了会才道,“可是我想得到哥的祝福,如果我真和傅驰结婚,我希望哥可以做我的伴郎,”他顿了顿,笑吟吟地看着许冬时,“你会答应的,对吗?”
许冬时在许玙的笑容里无地自容。
他是天底下最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弟弟的未婚夫,却还要假惺惺地充当知心兄长,愧疚犹如海浪一般袭来,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力回,“对。”
许玙高兴得笑弯了眼——所以许玙也是期待跟傅驰完婚的吧,他再也无法用傅许两家只是联姻,许玙对傅驰没有感情来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的美梦在今夜破了个彻彻底底。
许玙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不舍地耸耸肩,“哥,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走了。”
许冬时脑袋里激流勇进,怔怔地哦了两声,起身送许玙出去。
他思绪太乱,没能捕捉到许玙似是不经意看向阳台方向时极为阴戾的一眼。
大门关上,许冬时却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半晌才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阳台的门。
傅驰在外面冻了半小时,带着一身寒霜进屋,脸色很是憋屈难看,开口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你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你住哪里吗,那许玙怎么会过来?”
许冬时看着他进房间,慢腾腾地跟了进去。
傅驰显然是冻坏了,打开衣柜找衣服穿上,动作利索,嘴上也不饶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说那么久,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我在外面冷......”
许冬时望着他的背影,出声打断他的话,“对不起。”
傅驰嘁道,“这三个字我听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个新鲜词?”
许冬时眼睛里起了雾气,郑重地重复道,“傅驰,对不起。”
许冬时很少哭,又或者说他几乎不在别人面前哭——许玙出生后原本属于他的宠爱烟消云散,一个不被爱着的孩子流眼泪只会惹人心烦,就算是哭他也会偷偷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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