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母看到他，就小跑着上来。
    大伯本来想问奶奶的情况，看到他的样子，先出口的却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鹿屿想扯出一个笑，没成功，“奶奶在三楼26号床，我下来的时候她睡着了，你们先上去，我去食堂买点吃的，奶奶醒了的话可以吃。”
    食堂和小卖部在一个方向，他从那边过来，却没有想到，现在还要返回去。
    大伯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好，但心里牵挂着奶奶的情况，也来不及多说。
    鹿屿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便把打火机也扔了进去。
    他在食堂外面的洗手池洗了把脸，冷水浇在脸上，浑浑噩噩的思绪清晰不少。
    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被自己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拍了拍脸，又揉了几下，让脸看起来没那么苍白后，鹿屿舒出一口气，去食堂买饭。
    他只买了奶奶的，大伯大伯母赶过来应该也还没吃饭，等会儿看完奶奶，正好一起到食堂里吃。
    鹿屿提着饭回到病房的时候，奶奶醒着，正在和大伯大伯母说话，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脸上也带着笑容。
    “奶奶醒了？正好我给你带了饭，晾一下再吃。”鹿屿笑着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奶奶也没有问自己的情况，只说：“你们也还没吃吧，赶紧去吃吧，我等饭晾一下自己吃。”
    “不急，我们等鹿霖来一起吃。”鹿屿说。
    刚才他卡着鹿霖放学的时间，给他打了电话，这时候鹿霖应该正在赶过来。
    “行，你们等下就直接去外面馆子里吃，医院食堂的不好吃。”奶奶说。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佬们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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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奶奶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转院当晚，奶奶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除了鹿屿之外，只有大伯跟过来,大伯母回去先处理家里的事,鹿小弟没有请假。
    之后鹿雯也赶了过来,原本鹿雯晚上还要赶回去，但因为奶奶的情况,又不得不留了下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等待的三人而言却显得更加漫长。
    被推出来的时候奶奶是醒着的,甚至还能对他们微笑,让他们别担心。
    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比之前做手术那段时间还要差。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像被抽光了,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之后医生的话,更是将他们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病人做过一次手术，复发之后恶化的速度非常快,病人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有效的治疗能够延缓病情恶化，你们家属得做好准备。”
    大伯有点崩溃，鹿雯跟着奶奶回病房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这个时候,反倒是鹿屿冷静下来。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还是给林晔打了个电话，想请林教授再次出手帮忙。
    林晔挂了电话去问他爸，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鹿屿接起来，是林教授。
    “林教授……”
    “你先听我说，之前我就说过，老人家的病如果不复发的话，对生活没多大影响。但这个病一旦复发，本来就棘手，加上老人的年纪摆在那儿，基本上没有办法再治了。”
    林教授说话比医院里的医生委婉许多，但和医生说的，是一个意思。
    鹿屿抱着微弱的期望问：“化疗也不行吗？就算一年两年不行，那至少，至少两三个月，能拖多久算多久。”
    林教授叹了口气，“孩子，化疗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老人家的身体承不承受得住不说，你忍心看着她忍受着痛苦拖下去吗？而且，虽然很遗憾，但我必须告诉你，就算化疗，老人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
    之前检查的时候，林教授就已经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
    如果不复发还好，老人的身体虽然比以前差，但再活几年不是问题。
    怕就怕在复发，而且比起彻底康复，复发的可能性真的高太多。
    鹿屿走到医院的露天阳台，掏出刚才从大伯那儿要来的烟点燃。
    医生的话、林教授的话和奶奶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来回往复地循环。
    他之前的想法，一直是能治就治，但林教授的话让他察觉到，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有多自私。
    忍受病痛折磨的是奶奶，而化疗所带来的痛苦，承受它们的也是奶奶。
    只要他坚持继续治，奶奶肯定会为了他忍受那些痛苦，不会有一丝怨言。
    一支烟燃烧殆尽，指尖的灼痛感唤回鹿屿的思绪。
    他想要按灭烟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打电话给徐松，说了奶奶的情况。
    徐松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治，能治就治！
    但是紧接着，他也想到了化疗的过程，那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痛苦。
    不只肉体，还从精神上折磨着一个人的意志。
    徐松沉默了很久，鹿屿也举着手机沉默了很久。
    最终，徐松嗓音发涩地说：“小屿，这件事你和我，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留给奶奶选择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