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敲开高苒房门的是季桑桑。
“苒苒,你没有生我气吧。”她指自己丢下她,颠颠儿跑去跟巴图玩这件事。
高苒送给她“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八个大字,坐回床沿继续整理东西,又问她怎么会来。
“那个酷酷帅帅的汉子有事先走了,打电话让巴图来接你。我就跟着来啦,你看,为了见到你,人家心急火燎的,连手机屏都摔碎了。”
她将手机横在她面前,屏幕上裂开好大一个蜘蛛网。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发生些少儿不宜的……”
话没说完,高苒一个枕头飞过去,直挺挺砸在季桑桑面颊,蹭掉好大一坨粉底液。
回去时是下午,阿音辫子梳得光溜溜,正蹲在地上用石块砌着的炉灶熬东西,用来当燃料的是一块块牛粪。
在草原上,牛粪可是牧民的宝贝,生火做饭,冬季取暖全靠它。
高苒见过阿音捡牛粪晒牛粪,晾干后堆在外面像小山丘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少女用钢刀奋力砍下一块棕褐色砖茶,余下的仍细细包回布袋,藏在蒙古包里的乌尼架子上。
她将砖茶丢进锅里熬煮,又另起了个锅炒羊尾油,融化后加上炒米、奶豆腐、奶嚼口、黄油、果子条。
不一会儿,清冽的茶香混着奶味的馥郁,绵延数里地。
“好香呀,原来我们最近喝的奶茶是这样做出来的。”季桑桑两眼放光。
阿音怪怪地瞥她一眼,用铜勺将整个保温壶灌满奶茶,催促巴图赶紧送去牧场,说是齐哥每天都要喝煮好的奶茶。
“我才开了几个钟头回来,你不让我喘口气歇歇,也得让我那辆老爷车歇歇,再开要炸了。”
巴图抬手喝了一大碗咸奶茶,蹙眉不解,“再说了,那牧场这么多姑娘,齐哥怎么会喝不到奶茶。我上次跟齐哥去,人家雅若炖的奶茶可香可香了,还做了哈达饼和杂拌,手艺我看都赶得上格根嫂了。”
少女脸色“唰”地多云转阴,抬眸狠狠剜了巴图一眼,气呼呼跑去蒙古包旁看她为母猫修的新窝儿。
这母猫是阿音昨晚刚捡的,已经怀孕五十多天,乳头红大,腹部鼓鼓囊囊圆得像皮球,不收养它的话,在草原上游荡很容易一尸数命。
季桑桑偏不识趣,凑过去撸猫,左手刚摸了几下猫咪脑袋,就被阿音用硬邦邦的蒙古语凶走。
她小心将母猫搂进怀里,一起身旋风般回了屋子。
“她到底是谁啊?脾气这么大,比我家太皇太后还要厉害。”
季桑桑想起这几日阿音有意无意看她时板起的脸色,坐回巴图身边疯狂吐槽。
“格根叔的外甥女,从小跟着奶奶过活,后来初中时奶奶没了,格根叔就把她带在身边,一直相帮在这里干点杂活。”
“她怎么不继续读书?”季桑桑几乎是马上就原谅了阿音,对她的身世起了无限同情。
巴图很不以为然道:“不是那块料呗。去年齐哥还送她去呼市找了学校复习参加高考,结果被她给偷偷溜了回来。她啊,我看也不想读书,整天就想嫁给齐哥,给齐哥洗马挤牛奶生娃娃。”
“再说了我们草原上的人,读不读书都一样。考上大学留在城里工作好,考不上大学回来做个富裕的牧民,守着这片草地过活也好。我反正是闲不住,放羊牧马什么的太寂寞了,不适合我。”
巴图还在絮絮叨叨,同季桑桑东拉西扯,忽见格根嫂站在包门前,掀开毡帘子,黑着脸喊他进去。
“又告状了,烦人精。”
巴图挺着胸脯,一路上嘟嘟囔囔,“齐哥赶紧娶了她得了,省得她成天胡思乱想,把大家伙都折磨个遍。”
话音声从高苒脸前飘过,她突然觉得碗里的奶茶没了什么滋味。
抬眸看向远方,白茫茫的羊群低着头,一步步朝这里蠕动,背后是瓦蓝纯净的天空,无边无际。
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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