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器官脏器各种衰退,行动迟缓,动作无力,慢慢病痛缠身,真的就可以舒服的死去吗?
她可以忍受自己粪便失禁吗?可以在使用不了清洁术的时候一身痒痒蓬头垢面吗?可以在刮风下雨后忍受房屋的破败吗?
即使可以忍,这也和想象中安安稳稳的死去大相径庭。
她要逃避的俗事,并不会因为她进阶为筑基就减少多少。除了辟谷、不用吃饭这点,结局和现在就去死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山上躺着,等着饿死呢?
饿死,和筑基最后器官衰退病死老死,有什么区别?
想明白这点,孟榆也吃完了一整个西瓜。
她把西瓜皮西瓜子,以及菜板和地上不小心撒出来的西瓜液全部收拾干净,往门外走去。
“姑娘,您要出门吗?”陈雨彤正在清扫院子,见孟榆要出门随口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孟榆什么都没有交代,往院子外走去。
街道还是那么荒凉和空旷。新种出来的蔬菜带来的生机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惶惶。
孟榆离开镇子,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走去。
后面跟了几个小尾巴,应该是想要看她是不是去采蘑菇的,琢磨自己能不能分一杯羹。
孟榆没有理会,自顾自来到一个光秃秃的山崖,一腿盘起一腿曲起,随意坐下。
山崖下没什*T么风景,全是焦黑的荒凉。没有绿树没有鸟鸣,只有浅浅的草皮冒头,增添些许绿意。
她抱着后脑勺,躺倒睡下,闭上双眼。
现在已是立秋,六月底的风吹过面颊,有些湿润,背后草地的水也慢慢浸湿了孟榆的衣裳。
躺平,这才是躺平。
就像是和田地融为一体。
放弃希望的话,不用筑基两百年后再死,现在就可以。
趁天光还好,趁微风不燥。
这么想着,她竟然一下,睡着了。
这是重生以来,孟榆第一次在白天睡着。
远处偷偷跟着的镇民都看傻了。
怎么在这种地方睡觉?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蹲下,推推孟榆的肩膀,想将她推醒。
只是孟榆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没反应。
一个人提议:“要不然我们把她背回去吧?”
“不妥不妥,人家十岁的姑娘,被个大老粗背着像什么话?”
“要不,我让我家婆娘来背?”
他们讨论着,忽然觉得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混杂在风里,将他们缓缓推开。
他们有些害怕地四处看,才发现一个隐秘的阴凉处,站着穿着麻布衣却气度不凡的男人。
“啊,卢公子。”他们认出人了。
卢子安:“让她休息一下,你们回去吧。”
镇民挠头:“可是这里容易着凉,而且还可能有危险。唉,仙门也没有派人来管邪修。”
卢子安并不多说,只“嗯”了一声:“你们去吧。”
孟榆这一觉睡得很沉,恍惚间似乎又来到了前世,她在邪修手上修炼功法的时候。
那时候,天天血脉逆流,脏器因为功法作用而扭曲破裂,随时都处于重伤之中。只有咬牙继续运转功法,才可以一边打碎脏器经脉,一边修补。
要是因为忍不了,稍微慢一点,她就会就此死去。
即使很痛,她也必须稳定地拿着刀,一遍一遍搅碎自己的躯体。
痛到窒息,也会吊着一口气,把功法运转下去。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呢?
顶天立地?干掉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成为被人敬仰的修士?
不,她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一只普通动物,出于生物本能,想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的本能,她愿意扭转不伤害自己的本能,伤害自己。
那时候的她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什么痛苦也没作用在身体上,就琢磨着死的事情吗?
现在的自己,真的就对得起曾经那个愿意付出一切,咬着牙修炼的小孩吗?
她缓缓睁开眼。
不能死。
顶多,就是不想再活得那么累,仅此而已。
顺其自然,能活尽量活,斗不过别人,再死,没什么可惋惜的。
四周灵力悄然波动,五行元素缓慢聚集,汇成一股摸不见看不着的涓涓细流,萦绕在孟榆周身。
没有狂风大作,没有环境异象,一片枯叶掉落,孟榆自然而然,悄无声息地,筑基了。
世界意识很高兴:“你想通了,终于要奋斗了吗!我*T会帮你的!”
“不。”孟榆淡淡地道,“不奋斗,也不急着寻死。随便过过,开心就好。”
“唉……对了,你悟道的时候,有几个镇民过来,卢子安也过来了。”
它把几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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