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阚侃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入理,便颔首叹服道:“常老板慧眼识珠,果然了得。”
常轩谦逊几句后问道:“您今天光临我们常福,请问有何需要?”
阚侃搬出备好的腹稿:“我最近正准备订婚,想为准新娘挑选一款玉镯,作为聘礼之一。至于玉质么,最好能与这印一般不二。你可有什么推荐吗?”
常轩眼眸半眯,仔细想了想,“自然是有的,您请随我来。”常轩站起身,引阚侃走入办公室里面的套间。
阚侃倏然四顾,发现书柜里摆着许多介绍中国玉文化的书籍,立于柜中的相框展示着几张合影,有常轩与父母的,也有常轼和父亲的,却不见常轼跟母亲或弟弟同框。
他正兀自疑惑时,常轩已从立柜顶层取出一只红木珠宝箱,安稳地置于桌上,随后揭开箱盖。
“先生请看,不知您有无合意的呢?”
阚侃转到他身旁,定睛细观盒内的两排玉镯。虽以他这个半外行者的眼光,也一见便知这些皆为玉器珍品,想必件件都价格不菲。
常轩脸上隐现自豪,因为它们确是常福总店的镇店之宝。同时,他也目不转睛地留意着阚侃的一举一动,心中焦虑渐生。这位客人到底是谁?与常轼和高菲是何关系?为何会持有他当初送给高菲的玉印呢?
常轩清楚记得在他十五岁那年,父亲经由朋友的关系,意外喜获一块稀世的和田璞玉,精心打磨制造玉如意之后,还余下一小块角料。常轩开口向父亲索要时,父亲却说已答应留给异母哥哥常轼。常轩颇感不爽,为此憋着一口闷气,许久未跟哥哥讲话。
后来,常轩在哥哥的抽屉里偶然发现一个小盒,里面装着雕磨精细的逍遥玉印。他自幼对玉极为好奇,颇有鉴赏眼光,乍见之下即已认出:它正是由自己心仪的玉料加工而成的。
常轼经过房门边,恰好撞见弟弟手持小盒,误以为他意欲占为己有,于是愤而劈手夺过,还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训斥了他一顿,分毫不留辩解的余地。
常轩既是家中聪明伶俐的幼子,又仗着有亲生母亲倍加疼护,因此一贯处处受到偏宠,心爱之物无有不得。他对于父亲“偏心”将玉留给常轼本已颇为不满,这下更被激得分外恼火,与常轼大吵了一架。
“咦?”
随着阚侃的一声轻呼,常轩的思绪又被拉回到现实中。
“怎么了先生?”
阚侃指着珠宝箱问:“这下面好像还有个夹层吧,请问装的又是什么宝物呢?”
常轩唇角轻舒,小心翼翼地揭开上层。阚侃眼前为之一亮,只见造型别致的镂空灵芝形玉如意安卧于盒底,弧度流畅圆滑,纹路繁而有序,疏密得当,极富美感,堪称将玉的坚润不渝与如意的吉祥寓意完美结合。
常轩为阚侃解说道:“这是家父的得意之作,运用了传统技法镂雕出‘如意金钱纹’、‘富贵牡丹纹’和‘吉祥蝙蝠纹’等纹饰,象征着富贵如意,福寿连绵。”
阚侃的心念忽动,将手中的玉印凑近如意,详加比对之后,将俊眉微微扬起。
“说句或许外行的话,据我观察,这两种玉质是完全相同的,对吧?”
常轩眸光灼灼地凝视着他,语气中掺入一丝冷然的压迫。
“请问您到底是谁?恐怕不是单纯来买玉的,对吧?”
阚侃摊开手掌,微微一笑道:“常老板,以你的眼力,是不是一见到它就想起了什么呢?”
常轩佯装一无所知,仿佛在刻意拖延即将到来的审判似的。
“请问我应该想起什么呢?”
“这曾是你哥哥常轼的东西,后来辗转到了我的手上,难道你之前从未见过么?”阚侃将玉印又递近了些。
常轩犹豫片刻,淡然摇了摇头。
“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哥哥。如果您无意选购小店的玉器,那就请吧。”他向办公室门口一挥手,示意送客。
阚侃再次将视线扫向那些相框,常轩立即闪身挡在柜前。阚侃略怔了一下,猛然想起高菲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举动,于是脱口问道:“你还记得高菲吗?”
常轩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和愧疚,不过只是交睫即逝,倏忽间便被他镇压了下去。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阚侃与他对视了几秒,发现对方原本澄澈的双眸深藏惧意,鼻翼的翕动微微加快,显然心中颇不平静,外表却犹如训练有素的战马,全部怯懦只是隐现于眼底和鼻孔。
可是为什么呢?阚侃走出店门后,仍一路暗自揣摩。在我提到常轼的时候,常轩表现出的只是冷漠和傲慢,但当听到高菲的名字时,他却难掩惧怕与歉疚?莫非常轩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高菲的事情吗?当年的流言蜚语究竟与他有无干系?
阚侃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地信步闲游,再抬起头时才恍然发觉,他已临近当初与高菲的老校长郑老师分别的地方——高档小区观澜苑那座气派的白色石拱门前。阚侃仔细回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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