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办公桌承载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记忆,虽然过段时间还要回来,却仍不免感觉有一丝失落。
“小白,收拾好了么?”冷晋换好衣服从办公间里出来,走到他身边,“哪些是要拿走的?”
何羽白指了指放在椅子上背包。冷晋拎起来掂了掂,笑着问:“这里塞了俩铅球啊?”
何羽白掰着手指头数给他:“有四盒补铁的口服液,还有钱叔叔给的燕窝罐头、干爹拿来的两桶奶粉、爸给开的一大堆微量元素补充剂。”
“你都没吃啊?”冷晋愕然,“怪不得之前测重量,爸说小小白顶多五斤半。”
徐艳在旁边接下话:“小点好生,别跟我们家灯草似的飙到七斤多,最后得拿产钳夹出来,还给小脸上夹破块皮。”
阮思平轻哼一声:“谁让你不去大正产科生,自己系统内部的医院不用,非去老外开的私立。”
“那是我公公的朋友开的,死活叫我去那生,我跟他们没法拧着啊。”徐艳撇撇嘴,“你都不知道管我那黑人护士有多宽,装你跟姚姚两个进去都有富裕。”
说着,她比划了一下,尺寸看齐一米二的办公桌。何羽白被逗笑,扶着冷晋的肩膀,身体直抖。
“嚯!那她进的去病房门么?”阮思平张大嘴。
徐艳翻个白眼:“人家的病房是跟超市似的感应门,宽敞着呢。”
“嗯,是得宽敞,要不进屋换趟药还得先拆门。”
冷晋把何羽白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发现你最近笑点特别低诶。”
等红灯时,冷晋侧头看向何羽白。除了比之前圆润了一圈儿,何羽白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变化。这更坚定了冷晋的信念——绝对是个闺女。看安兴怀通宝、徐艳怀灯草的时候——这俩都是儿子——脸上不住地冒青春痘,还起斑。再看何羽白,细细乎乎的嫩皮,白里透红,看着就想啃一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心情特别好。”何羽白歪歪头,“也可能是紧张?马上就要和小小白见面了,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个好爸爸。”
冷晋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有我呢,别担心。小毅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弱,不也给养得挺好。”
何羽白点点头,又说:“对了,明天还是我跟你一起去扫墓吧,就当散步了。”
“来回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坐那么久,我怕你太累。”冷晋并不赞同。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累了我可以躺在后座上,主要很久没去看太公了,我想带小小白去看他。”
冷家和齐家的家族墓群在同一个山头,也是二十多年前,冷晋跟何羽白初次见面的地方。不过初次相见的地点是墓园,细一琢磨,好像不怎么浪漫。
冷晋想了想说:“爸不是说后天去墓地?要不你跟他们一起。真出状况,有爸在,不用担心。”
“他不带我。”何羽白嘟起腮帮。
“哦,所以你就跟我这撒娇啊?”
“少威胁我,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得,怕了你了。那明天得早起,怕山上堵车,待会遛完勺子就睡吧。”
“嗯。”
何羽白满心欢喜地摸摸滚来滚去的小小白——嘿,小家伙,明天带你去见高祖哦,要乖乖的。
说是要早起,但何羽白夜里坐着睡,睡不踏实,早晨起床时超费劲。冷晋看他跟枕头比跟自己还亲的样子,就说不带他去了,成功地威胁醒了对方。
去扫墓的人不多,但是出去春游的不少。下高速的收费站只有四个收费口,结果堵出八条车道。何羽白斜躺在后座上补觉,睡醒起来一看表都快十点了,一个半小时的单程愣是开了三个小时还没到。
他剥了个橘子,递给冷晋。冷晋偏头咬下几瓣,边嚼边问:“你饿了?”
“还好,今天小小白没怎么折腾。”何羽白望向车窗外,目之所及,山峦重叠苍翠起伏。
出高速再开二十分钟盘山公路,便到了墓园。以前私家车不让开上去,来扫墓要爬小半座山。前些年修出条私家车专用道,可以直接开到第一层墓碑前面的停车场。
山风透骨,虽然已到四月初,但山上的气温比市里要低。下了车,冷晋用大衣把何羽白裹严实,牵住对方的手往父母墓碑所在的墓道走去。
墓道边的杉树苍翠了半个世纪,在这气氛庄严肃杀的地方,尽忠职守地耸立着。有两棵树上别着白色的纸花,这代表树下的墓穴刚下过葬。何羽白随意望过去,看到两张笑靥盈盈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白发苍苍,去世的时间十分接近,像是携手走过一生后,后面的那个不愿让前面的等太久的样子。
“我们将来要埋在一起么?”何羽白问冷晋。
问归问,可答案必定只有一个。然而冷晋还是故作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反问:“你睡觉蹬被子,回头把骨灰盒盖子踹开了,我不是要冻死?”
何羽白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正要吐槽他两句,迎面走来的人却让他敛起笑容——是冷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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