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挑鼻子竖挑眼,典型的好日子不得好过。
那男的抹了把脸,靠在墙上不忿地说:“你又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说的倒轻巧。一个月房贷车贷,孩子上补习班,日常开销,加起来好几万,她还天天买这买那,动不动就得出国去旅游,我又不是印钞机!”
冷晋皱眉。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作为男人,再大的委屈也得扛着,这是从古至今就没变过的道理。
“你是干什么的?”他问。
“审计,天天累得跟狗一样。”男人懊恼地扯了把衬衫领口,“大哥,真不是我混蛋。我爸不在了我妈身体又不好,我说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可媳妇儿不乐意。也是,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妈没管,管我弟媳生的儿子去了,她心里憋着口气。然后我想着呢,我妈不在身边我好歹尽尽孝,每个月给点钱。我媳妇儿她闺蜜去法国玩了,回来给她显摆扫了多少货,我媳妇看了眼热也要去,我就说缓缓。好么,她一个月没让我上床睡觉,手都不给摸一下。”
冷晋想笑,没好意思。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压下笑意语重心长地劝道:“有话好好说,横竖一起过这么多年了,再说也不是原则性问题。天天让孩子看你们吵架,孩子压力多大?你是没看见你闺女刚在走廊上哭的多伤心,多可爱的小姑娘,这要是我闺女,我哪能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
男人皱眉沉思片刻,点点头:“是,大哥您说的对,我也是脾气太急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他妻子从电梯里走出来。本来还一脸的忧伤,结果一看见老公戳在门口就扑过去猛捶对方的肩膀:“长本事了你!敢离家出走?!嫌我老了丑了想换年轻小姑娘了是吧!?告诉你!没门!”
男的忙往旁边躲,边躲边喊:“我没离家出走,就想一个人静静!”
冷晋吼他们:“先看孩子去,别闹了!”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爹妈当的有多不称职,赶忙前后脚进屋去哄孩子。
折腾这么一出,冷晋跟何羽白回家后睡意全无。正好何羽白没吃晚饭,冷晋就给他热了口吃的,又倒了杯红酒坐到桌边,边看书边陪他吃饭。
“我刚听见你骂人了。”何羽白说。
抿了口红酒,冷晋笑笑说:“你不天天听我骂人?”
“不一样,你那是为工作。”何羽白伸手把杯子拿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晃悠着酒杯说:“我小时候经常看爸爸们吵架……也不是,都是我爸单方面冲我老爸嚷嚷,我老爸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回两句嘴。”
“何老师的脾气是有点冲。”
当着何羽白的面,冷晋不好挑丈母娘的不是。他偶尔会去大正产科开飞刀,有时候听何权在手术室外头骂家属,那真是一点儿面子不给人留。
下回再有实习生嫌他骂人狠,他就把人送何权手底下待两天去。
吃了几口饭,何羽白望着冷晋的侧脸,问:“你说,要是以后咱俩吵架,你会让着我么?”
“我不会跟你吵架。”冷晋端起杯子,刚要喝口酒,忽然觉得旁边的视线有点热。他侧头与何羽白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里满是不信任,于是笑着问:“干嘛?不相信我?”
“我爸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天天相敬如宾连架都不吵,说明没感情。”何羽白眨巴着眼。
冷晋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酒喷出去——这什么歪理?何老师你真成,也不怕把小白教坏了。
他合上书,哭笑不得地问:“行,吵。那你觉着怎么吵算感情深?一礼拜吵一次?一次半小时?用不用摔盘子砸碗增加气氛?”
“……”
何羽白鼓起腮帮推了他的胳膊一把。这严肃正经地讨论问题呢,可冷晋的态度太不端正了。
嘿,想吵架。
积压了一周的欲火得以释放,冷晋心情愉快一上午没骂人,连二区又往他手底下塞患者也没抱怨。何羽白下了门诊叫他去吃饭,结果人还在手术室里,只好跟姚新雨他们一起去食堂。
他下午准备早点走,回去看欧阳衍宇。手术之后何权让齐羽辉从华医堂老店请来师傅,给欧阳衍宇诊脉开了付补血的方子。按老话说这叫坐小月子,得好好调养。而在调养方面西医远比不上中医,又是自己儿子闯的祸,于情于理何权也得费尽心思把欧阳衍宇照顾好了。
前几天何羽白听何权提起,在自己之前双亲还有过一个孩子,可惜没留住。何权就是从那次之后留下了手脚冰凉的毛病,生完他们三个倒是好了段时间,可没过两三年又不行了。所以他叮嘱欧阳衍宇一定得听老师傅的话,该注意什么就注意什么,别觉得自己喝牛奶吃面包长大这体质就跟老外一样了。
他还借机敲打大儿子,让何羽白注意着点儿,等他老爸那心脏缓缓劲儿再刺激。
从食堂回到病区,何羽白端着给冷晋打好的饭往办公室走,看到有个人站在护士站旁边张望。护士站里没人,于是他过去问:“您好,来看哪位患者?”
对方回过身,与何羽白视线相交。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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