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云中任想起百鬼仙尊说过的话,流光仙尊守着这座守望太阳的高塔,却是个见不得阳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病人。
百鬼仙尊说这话时的表情——云中任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尚且还是三长老的流光仙尊留点面子,他大概会毫不客气地把“病人”这个词换成“怪物”。
云中任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把她手里的酒壶解下来放在地上,又碰了碰她的手,小声道:“仙尊?”
流光仙尊仍然闭着眼,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大约是真的睡着了。
云中任便坐下来,久久凝神着她的面颊,眼神闪烁,内心挣扎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
他抚上了流光仙尊的腰。
那个姿势其实很轻佻,叫人浮想联翩,如果流光仙尊在这个时候睁开眼说不定会认为他是个登徒子。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定,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这一次他神志清晰,手也很稳。
沁凉的青纱,滑腻的绸缎,薄得几乎透光,云中任的不小心瞥去一眼,手猛地一颤,几乎是立刻就想抽回手,但他强行忍住了,只是闭上眼,沿着那一块地方慢慢摸索着,指间贴着绸缎——这布料太薄了,如果有什么伤口,应该可以摸到……
半刻钟后,云中任如负释重,他下意识睁开眼,入眼却又是流光仙尊那单薄的衣裳,倒抽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面朝上摔倒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云中任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几乎被冷汗浸透了,一阵凉风吹来,冷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没有力气坐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对面,流光仙尊仍然静静地闭着眼,云中任眯着眼看过去,只觉得流光仙尊好像整个人在发着光,莹润的光,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个醉后卧倒的神像。
——如果流光仙尊是神像,那他就是个太奇怪的信徒,分明只是摸了摸神像,却好像做了什么亵神的事情,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但……云中任举起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哪里仿佛还残留着丝绸滑腻冰冷的触感。
没有伤口。他想,这种蛊虫他了解得不多,但之前听流光仙尊说,上一个病人也是腰腹处有伤口,他体内的蛊虫也是从腰腹处的伤口进入体内的……所以,这种蛊虫如果要进入人的体内,腰上应该是会有伤口的吧?
所以说,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喝酒误事,原是真的,他就不应该手欠,万一叫流光仙尊发现该怎么办?
云中任懊恼地想着,又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回房间换掉这身满是冷汗的衣裳,脚步踏出去又看到流光仙尊房间里大开的窗。
他想了想,怕流光仙尊这样睡着会着凉,便把窗户关上,又从柜里寻了件披风给她披上,才小心退出了房间。
……
一夜宿醉,云中任本以为自己能睡到自然醒,毕竟流光仙尊喝醉后从没有人敢来吵醒她。
但第二天,他是在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中醒来的。
他茫然地从被褥里坐起来,宿醉后的脑袋又晕又疼,他靠在床头,半晌,迟钝的思维艰难地理解了那声音其实不是尖叫,而是尖锐的叫骂。
……怎么会有人敢在药王谷叫骂?
他翻身下床,脚软得差点一下跪倒在地,好容易扶着床栏站稳了,又想起流光仙尊。她昨天可比他醉得还厉害,她醒了吗?
他推门去看,正屋里已经没有人了,但药炉和酒壶酒碗都被收走了,昨夜地面上还有些酒渍,也被收拾干净了,想来流光仙尊醒得比他早。
也是,屋外尖叫不肯停歇,想必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声音里呼呼大睡,云中任揉了揉宿醉的脑袋,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看看情况。
他出了门,才发现流光仙尊正站在廊下阴影处,她靠着廊沿,正闭目养神,眼下有淡淡的黑青——但那一点颜色比起她的脸色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她的脸阴沉得可怕,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被吵醒还是因为那几个站在她对面,正在辱骂叫嚷的人。
听到身后云中任走来的动静,流光仙尊睁开眼,淡淡地望过来:“醒了?”
“嗯,我醒了。”虽然只是两个字,但云中任简直受宠若惊,往日里流光仙尊就把他当做空气,即使遇到也不会说上一句话,大约是昨夜两人一起喝过酒的缘故,她的态度放缓很多。“仙尊不舒服么?昨夜睡在屋中,可否着凉?”
流光仙尊摇了摇头。她调转了头,重新看向那几个在杏花树下的人影。
云中任也跟着她望过去,那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个年轻人,两个老人看起来已经是天命之年,此刻的面容却与知天命的平和慈祥沾不上边,他们面红耳赤,站在一块,大声叫骂着什么,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流光仙尊心术不正,他们把孩子送到流光塔求医,却让流光仙尊害死了,要流光仙尊偿命之类。
云中任不了解其中前因后果,但他心里流光仙尊不是那样的人,小岚也说过流光仙尊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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