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离墨摔下马，吐了口暗红的鲜血。
    “陛下！”苏御惊慌的下马扶住离墨，心口一颤。“天珠碎片，他是想要你的命。”
    “他和我之间，只能活其一不是吗？”离墨声音有些沙哑。“他怎么可能让我活着……”
    眼眸暗了一下，离墨再次开口。“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为敌。”
    “军医！”苏御声音透着紧张。
    心口跳动的厉害。
    明明，他的心脏已经很多年不跳动了，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有了情绪。
    “不用了……”离墨蹙眉，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按计划走……”
    苏御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
    离国边界，嘉隆关外。
    凤卿昏迷，被卿尘带回离国。
    “陛下，西夏没有传出离墨出事的消息。”刹有些担心，万一离墨没死，那这次出兵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当然不会让人传出消息，现在奉天还没撤，西夏和西域之间还要联合出手反扑奉天，这个时候传出离墨的死讯？”卿尘冷声开口，马车中轻轻揉捏着凤卿受伤后的胳膊。
    “那我们如何确定……”刹不知道该怎么确定离墨是不是出事。
    “若是离墨陨落，朕自然知晓。”卿尘的眼眸暗了一下，再次开口。“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离国。”
    食人族已经围堵在了嘉隆关外。
    “嘉隆关就快要失守了，西南王的人怕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尽快赶回去。”刹点头，凤家军调动，现在谢家孤立无援。
    卿尘离开京都，转魂珠无法压制食人族，那些食人族自然肆无忌惮的大肆攻击和骚扰离国边境。
    奉天的人算计，食人族和疯了一样的攻击嘉隆关，加上凤家军调动，现在西南王谢家非常的被动。
    卿尘和罗刹军必须尽快赶回嘉隆关，西南军兵力有限。
    ……
    嘉隆关。
    “主子！我们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道墙若是破了，这些畜生就会肆无忌惮的厮杀我们的兵马和关内的百姓！”
    关外，围墙下数以万计的食人族乌压压的攻击着已经快要撑不住的墙体。
    血腥气在城外蔓延，城内军民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惊恐的祈祷着上天，祈祷着他们的陛下早日归来。
    “卿尘为了杀离墨不顾百姓生死！我们若是撑不住，这些关内的百姓全都完了！”谢幺儿声音有些颤抖，用力握紧双手。
    他们已经苦战了三天三夜，一刻都没有合眼。
    可这些食人族的畜生就如同肮脏的蛆虫杀之不尽烧之不绝！
    “主子，罗刹军来信，说是还有三天的脚程才能到嘉隆关！”
    谢幺儿眼眶通红，长时间未休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发力。
    无力的撑在城墙上，谢幺儿看着关外的食人族。
    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今夜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卿尘善疑，与离墨有牵扯的人他大都发配封地，又杯酒释兵权将他们手中的兵力削弱。
    现在西南手中的兵力不足他在谢家堡占地为王时的三分之一，如何应对这些吃人的畜生。
    “主子！快撑不住了，出门迎战……”手下声音有些哽咽。
    现在谢家的人都怨声载道，虽然皇帝封了谢幺儿西南王，可名存实亡，还不如以前在谢家堡的时候逍遥快活，横行霸世。
    现在他们要听命于朝廷，还要为了朝廷为了关内百姓殊死奋战，谢家的亲兵都是有血有肉的，多少人都喂了这些吃人的畜生！
    “继续加固城墙，撑着……”谢幺儿声音有些沙哑，绝对不能再让他的人出去送死。
    这些畜生根本没有人性，只会吃人，他的将士都被撕成了碎片，惨不忍睹……
    将士战场杀敌死而无憾，可死在这些牲口手中，他们不甘心！
    “主子！”谢幺儿说完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摔在地上。
    “谢幺儿！”燕十三刚跑上城墙，就看见谢幺儿倒在地上。
    “这边都快撑不住了，你为什么家书中只字未提！”燕十三有些生气，谢幺儿逼他留在谢家堡，家书中对这边的战况只字未提，若不是这几天的家书里面没了骚话，他到真猜不到谢幺儿为什么要找人代笔。
    还好他赶来看了一眼，不然是不是就要在家等他的死讯！
    “你怎么来了……”谢幺儿蹙眉，头晕的甩了甩脑袋。“这里危险，回去……”
    “这里危险？我们十三骑追随小姐战场杀敌，你当我是你们谢家的奶娘吗？”燕十三有些生气，脸色异常难看。“这边兵力不足，为什么不说！”
    若是凤卿知道嘉隆关兵力不足，若是凤卿知道卿尘故意削减西南军力，又怎么可能调走全部的凤家军。
    “我倒是想让你当奶娘，你也得有……”谢幺儿很欠揍又嫌弃的看了十三一眼。
    燕十三握緊拳头，这个混蛋总有让他动手杀人的冲动。
    若不是看在谢幺儿受伤虚弱的份上，他杀过来就是找这个混蛋算账的。
    “我已经传信给小姐，等她回信。”燕十三扶着谢幺儿下城墙，示意身边的人去找军医。
    “好累啊……”谢幺儿硬撑了数日了，终于可以有个人可以依靠一下了。
    燕十三是凤卿身边的亲信，也是信兵，不到迫不得已凤卿不会让他们上战场拼杀，所以作信兵和暗卫的燕十三与军营里那些糙老爷们还是有区别的。
    谢幺儿又挑剔，让他靠在他那五大三粗的副将身上休息，还不如杀了他。
    “你！”见谢幺儿没骨头一样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燕十三其实很嫌弃。
    “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谢幺儿的声音有些无力，手指慢慢滑落，话音刚落就睡了过去。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燕十三想撤走自己的肩膀，但见谢幺儿一本正经的睡了，于心不忍。
    战场之上这般连日作战，他就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了。
    何况，看边关军的惨状，谢幺儿肯定损失了很多亲兵。
    否则，以谢幺儿的脾气，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加固城墙，拖延世间。
    血液顺着谢幺儿的手指滴落，受伤的伤口对于他来说已经麻木了……
    臣子守国门，他谢幺儿算起来也是前朝余孽，本不该管离国这些琐事。可既然归顺了朝廷，归顺了离墨……和卿尘，那就应该替他守好这嘉隆关。
    守好这关内百姓。
    “燕公子，您让我们将军好好休息一下吧，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谢幺儿拼杀做这一切，无非是不想让关内成为地狱。
    若是食人族攻破了嘉隆关，那关内便会成为食人族的狩猎场，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食物。
    那该是怎样的惨烈，怎样的人间地狱。
    第504章 不惜代价除掉离墨
    “无论如何，都要守好嘉隆关……”
    “嘉隆关不能破……”
    谢幺儿昏沉沉的睡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还在说着梦话。
    燕十三蹙了蹙眉，用力握緊双手。
    他在等，等凤卿的回信。
    楚泽来了消息说燕大重伤还在休养，凤卿胜了奉天的部分兵马，但卿尘却趁机对离墨下手……
    “燕公子，陛下还有三天才能到，就算是加快脚程也要两天……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硬撑下去……”谢幺儿的亲卫声音有些沙哑，紧张的看着燕十三。“您劝劝主子，撤吧，撤出嘉隆，我们往新野方向撤，还能撑到陛下回来。”
    燕十三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要让他劝……
    谢幺儿这么倔强，又怎么可能会听劝。“百姓呢？可能尽快撤离？”
    “这些天已经撤了一半了，可自从食人族入侵，离国成为非攻击地以后，大批流民和灾民都涌入嘉隆关，原本不足千户的嘉隆关现在至少有几十万户人口，根本撤不完，也根本放不下。”手下摇头，用力握緊双手叹了口气。“可等不了这么多了，若是不撤往新野，我们都得死，食人族长驱直入，新野也要遭殃……”
    燕十三倒吸一口凉气，是啊，现在城中百姓太多了。
    多数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你从何时开始追随你们家主？”燕十三抬头看了一眼。
    “臣从儿时便追随……”是谢幺儿的近臣。
    “既然如此，你便该比我更了解他。”可以战死，却绝对不会丢下一个百姓。
    “他不会放弃城内任何一个人，若是能弃城，他又何必撑到现在。”
    侧目看了谢幺儿一眼，燕十三垂眸不再开口。“嘘！”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还有硬仗要打。
    小心翼翼的将谢幺儿扛进营帐，示意军医包扎伤口。
    “嘶……”他太累了，脸被扛走都没有醒过来，只是上药的时候疼的蹙眉。
    “我来吧。”燕十三下意识伸手，亲自帮谢幺儿上药。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讨厌谢幺儿。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谢幺儿此人……本心并不坏，而且，他有他的原则。
    就算是拼到只剩下最后一滴血，他也不会让食人族进城祸害百姓。
    ……
    西域关外。
    罗刹军撤出西域，往嘉隆关的方向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