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聆算着日子,他被柏珩软禁在这不知名的地方足足有十一天,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柏珩外面有没有人在找他,柏珩不置可否,淡然的模样让贺聆微微抓狂。
柏珩不会让贺聆知道,这些时日他都以贺聆的名义跟贺聆的亲人朋友联系,目前并没有引起怀疑,只是时间一长总是瞒不住的,还需要再想办法让贺聆的失联变得合理。
在回复信息的过程中,唯一让柏珩产生愧疚的便是贺聆的父母,虽然他跟对方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日,但贺母对他百般疼爱,撒谎欺骗长辈让他很是痛苦。
柏珩盘算着也许等过两年贺聆不再存离开的心思,他可以安排双方见面,当然,一切的前提在于贺聆肯收心跟他过下去。
此外,他还拉黑了戚树乔和蒋泽,这两个人是柏珩心里的刺,每每见到都会让他回忆起不好的画面,但想到贺聆再也不会跟他们有交集,他便稍稍好受一些。
两人度过了还算相安无事的一小段日子。
柏珩怕贺聆太无聊,在笔记本里下了很多电影给贺聆解闷,笔记本是断了网的,贺聆起先不领情,但不找点事情做只能跟柏珩干瞪眼,看着看着太容易擦枪走火,他坚持没两日,就无奈接受了柏珩的“好意”。
时间走过半个多月,这天柏珩破天荒要出门,临走前给贺聆留了两餐,还再三检查了贺聆的脚铐,贺聆睡得迷迷糊糊,人往被子里一钻压根不想理他,等睡醒后屋子里静悄悄的,才相信柏珩是真的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无聊到对着窗外的天发了好半天呆,忍不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猜出屋子应该是装了监控,也不避讳着,专心致志跟脚铐较起劲来,弄了半天,脚铐还是牢固地锁在他脚踝上,大概是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解不开脚铐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二十多天虽然贺聆不待见柏珩,但好歹有个活物在眼前晃悠,他无聊了还能骂对方两句出出气,可是现在他连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屋子里安静得只有他翻身弄出来的动静,他想睡觉消磨时间,但眯了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烦闷得不行,干脆爬起来绕着卧室兜圈。
走了两圈他就顿住了。
他想起动物园里被人工圈养的野兽,因为居住环境无法满足户外活动需求从而不断重复地兜圈,学术上有个说法叫刻板行为,而他现在绕着室内走跟被圈养的动物有什么两样?
贺聆联想到这一层面,猛然就把桌子上的食物给掀翻了。
他内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烧得他浑身都发热。
贺聆可以肯定,现在他尚且能忍受被软禁的日子,但如果柏珩再这么关着他,他的心理早晚会出问题。
他深深地呼吸几次,拖着链子到浴室洗了把冷水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段时间柏珩把他照顾得很好,镜子里的青年皮肤莹白,气色红润,除去一双愤慨的眼睛,全然看不出被软禁的颓废模样。
柏珩舍不得苛待他。
难道真要闹到自残绝食的地步才能让柏珩放过他吗?
自残贺聆是下不去手的,何况也没有工具,绝食倒是可以试一试,就是饿肚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贺聆吐出一口浊气,内心再清楚不过,他现如今的唯一筹码就是柏珩对他的喜欢。
——
柏家。
柏珩正站在书房里被训话,无非也就是他软禁贺聆那件事。
“你想出气我没有意见,我甚至可以帮你,但我什么时候让你把人关起来了?”柏良板着一张脸,斥道,“你现在长本事了,拿妈留给你的房子干这种事情,也不怕传出去了蹲大牢,你别指望柏家会保你。”
柏虹亦是一脸愁容,“小珩,你要真是对他不死心,家里人不拦着你,但你不能这么胆大妄为,你哥跟我说这件事我真是吓了一跳,你从小都很乖,怎么就......”
柏珩面对家人的问责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兄长遏令他回家,他一步都不会离开贺聆,贺聆满心思想走,他很怕看不见人的时候会有不定性因素发生。
他执拗道,“不会有人知道的,出了事我会自己负责。”
只要贺聆待在他身边,什么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你负责?”柏良冷笑道,“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你以为是你养的一只小猫小狗吗,他有家人有朋友,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的,你怎么负责?”
柏珩沉默良久,答非所问,“我不能失去他。”抬眼,“没有他我会死的。”
柏虹骇然,“小珩!”
柏珩吃准家里人不会阻拦他的计划,就像贺聆吃准柏珩喜欢他。
柏良气得牙齿咯咯响,“你现在还学会威胁家里人了,别以为我跟姑姑疼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哥,我没有在威胁你们,我说的是真的。”柏珩轻轻笑了声,他眼里显现出淡淡的无杂质的疯狂,“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都走到今天了,绝对不会退步。
柏珩的偏执让二人胆战心惊,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柏家对柏珩的一再退让,近乎让柏珩有恃无恐了。
这世间向来是一物降一物。
谈话不欢而散,但柏珩还是留在家里吃了顿晚饭,柏良和柏虹不再提贺聆的事情,但眉心皆是挥之不去的愁云,直到现在他们才看清柏珩对贺聆的执念高如山深如海,哪怕他们想插手也有诸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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