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让自己不介意。
贺聆吐出一口浊气,近乎残忍道,“小柏,偶尔吃醋是情趣,飞醋吃多了就没意思了。”
他最近本来就因为柏珩过分追问他的行踪而略微不满,吵都吵了,这一次干脆直接将他堆积的那些不悦都表达出来。
“还有,我不喜欢被管着,我是在跟你谈恋爱,不是找一个二十四小时监督我的监工,你住的地方是我的,以后别十点都不到就催个不停,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言语锐利得像一把刀,把这些日子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隐形矛盾通通都割出来摆到明面上来讲。
贺聆掀眸看了眼面色惨白,眼睛通红的柏珩,心里也不好受,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抵死缠绵,谁能想到现在却爆发剧烈的争吵。
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贺聆心浮气躁,他怕再吵下去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索性别过脸迈开步子,“我出去走走。”
刚走出两步,手腕猛然被柏珩攥住,柏珩像是被他斥责得不会思考了,眼睛好一会才聚焦在贺聆的脸上,几瞬,张了张唇,“不玩,仙女棒了吗?”
贺聆鼻头一酸,直酸到心里去,却还是拂开柏珩的手,“我们都独自静一静吧。”
他往前走,柏珩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微微发着抖,“你别去找他......”
贺聆反应过来柏珩口中的他应该是林国忠,狠狠拧了下眉头,他刚才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柏珩还觉得他跟林国忠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吗,未免太无理了。
还没等他说话,柏珩又紧接着道,“你留在这里吧,我出去。”
柏珩像是怕贺聆会先一步离开似的,松开手后就马不停蹄去开门。
夜渐渐深了,室外寒风呼啸,灌进来的风刮得贺聆一颤。
柏珩逃也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贺聆站在原地,余光见到放在桌面上的仙女棒,闭眼叹息。
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小柏黑化事业又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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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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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肆虐,刮得路边的树叶猎猎作响,路灯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柏珩漫无目的在布满落叶的小路上走着,耳侧像是有一台充斥着噪音的收音机,把贺聆方才说过的每一个字循环播放。
他有点迷茫地眨眨眼,想哭,眼泪却被那句你有什么理由哭堵了回去,也许泪水是回流了,他喉咙都是苦涩的。
他以前不常哭的,可是遇见贺聆以后,不知道怎么的,喜悦与委屈都被乘以百倍放大,于是眼泪就成为他宣泄情绪的途径之一,可现在他连哭都不能。
他总是被贺聆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并非不想反驳,只是怕当面拆穿贺聆的一个又一个谎言后就会和贺聆走到尽头。
柏珩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贺聆会用什么样的神情跟他说分手。
他赤红着眼,每次一想到这两个字胸口就像被沉重的石头压过,让他痛苦不堪。
柏珩晃晃悠悠地坐到了路边的长凳上,寒风喧嚣,吹得他被泪水浸泡过的皮肤变得紧绷干涸,他仿佛感受不到冷似的,双拳紧紧握着,目光也如这冬夜一般渐渐变得冰寒。
贺聆的每一次欺骗都在柏珩的心里打下一个结,结越打越多,越大越大,积累成滔天的委屈与怒意,催促着柏珩去做出改变。
该怎么做,才能把贺聆完完整整地留在他的身边?
柏珩想起了夜市鱼店里那些颜色斑斓的小鱼,看似自由自在摆动着艳丽的鱼尾,实则能够活动的空间只有透明的四方玻璃缸,从这头游到那头就是它们的整个世界,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观赏人的眼睛。
他那时只觉得贺聆像蓝色的孔雀鱼一样漂亮,此刻却希望贺聆能成为这尾鱼,被他养在玻璃缸里。
柏珩攥着的十指因为过分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微光。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他的左手,柏珩在疯狂的深思中猛地回过神,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看向来人。
贺聆一路寻来,见到的就是坐在长凳上发呆的柏珩,从他的视角看去,柏珩脸色苍白,五官紧绷着,像是一尊毫无生气的陶瓷像,稍稍一碰就会碎裂成千万片,不禁让人担心风这么大会不会把这白陶似的人给吹碎。
贺聆想自己那些话大抵是真的伤狠了柏珩,他都快走到跟前了失魂落魄的柏珩还没发现他,只好蹲下来吸引柏珩的注意,把被吹得冰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他以为柏珩又躲起来偷偷地哭,出乎意料的是,柏珩的脸蛋很干爽。
“竟然没哭。”贺聆忍不住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捏了下柏珩的脸颊,“我还以为你的眼泪流不完呢。”
柏珩呆怔地看着眼前温柔似春水的贺聆,仿佛刚刚说出那么多尖锐伤人的话与现在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贺聆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话说得太重,但情侣吵架不都是这样吗,专挑过分的话说,人在气头上,面对的又是最为亲密的对象,太容易口无遮拦。
柏珩跑出去不到十分钟贺聆就后悔了,好在柏珩向来很好哄。
“小柏对不起,我刚刚那么凶,是不是吓到你了,”贺聆起身与柏珩并排坐着,轻轻揉搓着柏珩被冻得像冰块的手,“你觉得难过的话也凶回来吧,我绝对不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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