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宋知知迟钝的转头,才发现是透窗的月色泼了他满身清冷的光。
相处的这六年内,她从未觉得江倦离她很远。
他明明就在身边,是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现在倒是叫人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懂了。
宋知知攥紧手心,仍是不敢说、不肯说。
“你想说,你不会想说……”
很久,久到她一度怀疑自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才听见对方不疾不徐的轻点下颌,风轻云淡道,“是我。”
“你明明就想到了,不是吗?知知,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意外的神情?”
第33章 赢棋
耀京的春末总是冷,寒风凛冽,从支开的棱窗中奔涌而入,如一柄裹着雪霜的长剑擦着交襟外的颈侧。
檐下兔儿铜铃叮当碰撞,海棠迎风而绽,暗香幽然。
宋知知那一刻恍如五雷轰顶。
她想过太多太多的可能性,就连最不可能的可能她都考虑到了。
但是在江倦心里,她不应该是面面俱到的人,她这几年对他的所有好几乎都是借了大哥的手。就算要联想到一些事情,最先得知情况的也是大哥才对。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还是因为……
他记得自己和裴晚织的过往,从她有意无意撮合两人的举动中抽丝剥茧,将怀疑的种子深埋在心中,终于等到这一天生根发芽,长成了遮天蔽日的大树。
她仍旧不说话,俨然是受了惊的兔子,圆眼无助睁大,却又在眨眼间飞速闪过一丝情绪。
江倦不急着要她的答复,指腹缓缓摩挲着光面润滑的棋面,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到底被吓到了,秘密猝不及防摊开在眼前,她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对两人而言并无任何益处。
在他陪伴宋知知成长的六年里,最清楚不过她是什么性子。
如果任何事情都冠上了她知晓一切的前提,那么她所有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归处。
她擅于藏拙,如果江倦一直不说破,那么他们之间的相处永远会带着戒备和试探。
这是他最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不会关住一只属于天空的小鸟,更不会用金丝笼吸引她、捕捉她。
她向往无拘无束和自由自在,他便替她劈开一条路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在他身边。
她只能在他身边。
**
白子渐渐落入下乘,黑子兵不刃血,大杀四方。
果然应了他的话,一步不让。
眼看胜负既定,宋知知却在瞬间骤然醒神,她摇了摇头,敛去乱七八糟的心思,凝神静气观察博文棋盘中黑白交错的厮杀。
这盘棋还没有结束,她不可以认输。
总会有破绽的。
寂静漫长,微弱蝉鸣扰着清池月影,锦鲤衔光而跃,泛起涟漪阵阵。
“为什么这么说?”
良久,宋知知叠袖执棋,笑意微微,从容澹定地下在死角。
宋知知的棋风忽然迥异,与之前的任何下法都不同,竟是让原本没有活路的白子死灰复燃。
“为什么要笃定是你?”
她微笑,挑衅着看着江倦。
“因为……”
江倦侧眸扫过她,见她扶着博纹棋盘的手指微微绷紧。
他便笑了,“因为你知道了,知知。”
毒蛇吐信般缓缓低语,他挑起小姑娘鬓边缕发,卷在修长指节。
她偏头避开,以手背格挡,玉指微青,冻出一层淡淡薄红。
安静须臾,她垂着目光,一团斜过来的烛火拢着她的侧影,小小的巴掌脸承了绯红火光,衬得乌发雪肤,眉眼精丽无双。
“我先前还在想,为什么那人会问我知不知道云贵妃曾有‘莲蕊’闺名。”
宋知知极力隐忍,声线仍旧被气得有些发颤。
声息忽静。
他指尖转着点漆黑子,缓缓落在某一处,“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这句话,原就不是要和你说。”
她笑着耸耸肩,鼻尖翕着,故作轻松,唇边却扬着讥讽,“对,他根本是要借我的口,去问跟云贵妃有关的人。”
宋知知十指交叉紧扣,在掌心剜出一道深深指印。
“既是要问太子,更是要问你,我说的对吗?”
意料之外,江倦面容依旧沉静,唇边笑意却如冬日冰河,看上好像稳固,实际冰不承重,稍有不慎就会落个万劫不复。
她一步不让,困兽犹斗,死守着自己的疆土,“那人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引出我、还有太子,牵扯了京中这么多无辜之人,就是因为你吗?”
他叹一声,扯过小姑娘的手腕,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圈在手心里的腕骨瘦的惊人。
“当然不是,知知,冷静一点,如果你被他设下的埋伏带着走,事情就不可控了。”
她胸口起伏,仍是思绪混乱,“子昱,你见过失踪的那些人吗?他们都受了伤,如果我晚去一步,或者永远没有人能将他们找到,这个后果没有人可以承担。”
江倦揉着她微微凸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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