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顶着飞鹤鸟羽烛台的拇指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去看宋知知,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天女像,眉头紧紧锁着。
“……宋知知?”
姜彦嗓音低哑,宋知知没听出来他略有不稳的尾音,她诧异地循过视线,愣愣地看着他,玉葱一样的手指抬起又放下。
“殿下。”
烛火幽昧,映着宋知知小扇一样的长睫毛,朱唇微启,少女讷讷,“你有没有觉得,这尊天女像过分……过分鲜活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工匠的技艺高超,眼前这尊天女像被烛火幽幽一拢,低垂的温顺眉目好似转了目光,望向闯入禁地的不速之客。
“鲜活?”
姜彦摇头,神情晦涩难辨,“不只是鲜活,她就好像……”
“要活过来了一样。”
而让一贯是面沉如水的太子殿下在瞬间分寸大乱,是因为这尊天女像的模样,竟生得和云贵妃一模一样!
第21章 王音
宋知知冷津津地抖了个激灵,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是穿进一本古早狗血文,而是穿进一本披着狗血外衣的恐怖故事。
她皱着小脸,冥思苦想,“额……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个比喻真的很高级。不是有个成语叫做栩栩如生吗?这尊天女像就是十分、百分、千万分的栩栩如生。”
姜彦没有理她。
事实上,他在看见天女像的初初一眼时,并没有将这尊毫无生命可言的死物同当年风华绝代的云贵妃联系在一起。
姜彦在幼时,其实同五皇子姜隽的关系很好。他们年纪相仿,又能玩到一起。
为此他没少见到云贵妃。
当年父皇盛宠云贵妃,她却从不恃宠而骄,不管对谁都极温柔极有耐心。
她疼爱五皇子——
父皇也疼爱五皇子。
宫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五皇子。所以姜彦和姜隽关系越好,受到的关注就越多。父皇在考察五皇子功课时,也会顺口问他一句。
他不卑不亢,不争不抢。大家都说周皇后的嫡子大度,从未堤防过储君之位最有可能的人选。
姜彦曾经想过,不就是太子,五弟来当,或是自己来当,都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周皇后却对他说,东宫太子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坐,只能你来坐。
后来他真的如周皇后所愿成了太子,但是云贵妃和五皇子却永远的留在了那年冬天。
凤承宫烧起来的时候,风送过来的温度将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烘成极致的热。
他第一次得知,原来人的眼泪可以这么烫。
事情过了很久以后,东宫偶有碎嘴的小宫女会说起云贵妃当年的死状,说她烧的眼珠子都掉出来,头皮也被烧掉了一半,露出白森森的颅骨。
姜彦却无法将她们的描述付诸在云贵妃身上。
她是极美的,又很温柔。她鲜少自上而下看人,多数都是微微蹲下,与他平视着。
偶有那么几次,她垂着目光,眸光润而清透,像含着一汪粼粼池水,总有些慈悲温悯的模样。
这位出身簪缨世家的娘娘像一缕柔风、一滴细雨,润物无声。一眼就能留在人心底。
就和这尊天女像一样。
第一眼没有认出您来。甚是失礼。
**
姜彦拢在暗金袖下的五指收紧,手背绷至指骨微显。
他想不出是谁还在祭奠着云贵妃,自周皇后夺权之后,这京中就再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提起云贵妃。
除了她那位驻守边关的兄长,但是身负皇命,无诏至死,不得回京。
冷风骤起,涌着不甚明亮的烛火摇曳在天女像恍若鲜活的面相,宋知知越看越觉得熟悉,她轻“嘶”一口气,纳罕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
姜彦一手端着烛台,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急厉侧步,火光扫过少女柔腻的侧颊,微弱的红光映在她眉心,舔砥出一瓣芍药花钿,他皱着眉,厉声质问道,“你见过?”
“也不是……”
被他动静一唬,宋知知再去看这尊天女像时又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刚刚某个角度照过去时,有一些面熟。但是现在细看,却又觉得没那么面熟了。”
姜彦没有说话,眼神愈发沉冷。
宋知知再度仰面,瞳底蒙上一层朦胧的水色,她接过姜彦手中烧得滚烫的烛台,火苗无风自动,涌在天女微微向下抿着的唇边。
“好奇怪。”
宋知知微微睁大眼,举着的胳膊滑下一节羽袖,金丝绣线叠着浅淡的光铺在她如鸦羽浓密的眼睫下。
“她好像在哭的样子。”
周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宋知知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子殿下的心情也许、可能不大好,她轻咬下唇,将飞鹤烛台小心翼翼搁到天女座下一角,然后双手合上,阖上双目,朝着天女像心无杂念地拜了一拜。
姜彦愣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如此行径,当即怔在一旁。
他依旧拧眉,语气较之方才并未好上多少,“你做什么?”
宋知知直起腰,对着姜彦弯唇笑了笑,“我有个比较胆大的猜测,殿下不妨听听。”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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