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磊落挺直,不因为一点污秽外物而显出半分狼狈。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鞋面,难得起了一点羞愧之心。
宋知知企图用裙摆遮掩一二分,她停了一下,在一块嶙峋怪石旁蹭着自己的鞋面,声音细细小小,“这并不难猜啊。殿下衣饰华贵,而且这气质,也是耀京城里的独一份。”
宋知知又看他一眼,不料视线却被对方捉了个正着。她缩缩脖子,小巧的下巴上下轻点,“这话听着或许、可能、有一些狂妄自大。但是……殿下,是你想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份吧。”
姜彦扬了眉,语意深长,“哦?”
“我虽只是看了一眼,但……姜是国姓。寻常人家可不敢犯这种杀头的忌讳。“宋知知在心里腹诽道:而且我原本只能看到一截,你却故意将腰牌露得更多。
但宋知知不能这样说,她故作沉思,乌瞳檀唇生动又漂亮,说话时唇线起伏的极为温柔,“你在问我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停顿很有意思。你看,我就是我,不会特地称一句‘民女’或者‘臣女’,但你下意识不是这样回答。”
这样小的细节都被她察觉了。
姜彦又问,“仅凭这个?”
宋知知“嗯嗯”点头,“仅凭这个。”
姜彦哼笑一声,没说信还是不信。
宋知知低着头摆弄着荷包,还好她与姜彦是初见,这人并不了解她。
不然光看她这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就能知道她又在信口拈来、胡扯八道。
“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好在宋知知脑回路向来比较清奇,瞬间就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
她跨过一段横倒的枝干,抿抿唇,用手背揩了额角渗下的雨水,“和我一样呗,被选中为‘祭品’。”
“哦,不对。”
宋知知站定,跺了跺冻得发疼的脚后跟,她有些委屈的扁着唇,视线交错时,她从他侧面挺直的鼻骨,落到正在捏着喉结的修长指节,宋知知紧紧眨了好几下眼。
暴雨在潇潇风声中渐渐止歇,但是寒凉的冷雾依旧在骨子里见缝插针。
宋知知拧着自己湿漉漉的发尾,正在奋力地绞出滴滴答答的雨水。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
她这一世,只想安安稳稳的苟着,既不想死在权利斗争的漩涡中,也不想被纪绾绾一剑捅个对穿,再次读档重来。
他们四人的命运紧密相连,几乎是牵一发动全身。
但宋知知决定斩断四人之间的关联。
宋知知背在身后的双手交叠着掐着自己的手背。
身侧的人脚步无声,一步踏过水洼,踩碎了坑地肮脏的月亮。
这是姜彦,周皇后的皇二子,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他是原著里和裴晚织纠缠了半生的太子殿下。
也是那个……一把扬了她骨灰的姜彦。
第17章 鸾也
宋知知说,“我是被‘选中’的,但殿下不是。若我猜的没错,殿下是主动入局,成为‘祭品’。”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被她放得极轻,上扬的音调散在风里。
话止于此,姜彦是真的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他掐着自己挺直的鼻骨,冷凉嗓音闷了一丝浅淡笑意,“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但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合乎情理。再怎么说,她也是国相之女,宋逸之妹。耳濡目染之下,必不会是一个空有锦绣表里的草包。
姜彦捻着指腹,将一滴沿着伞檐落下的透明雨点屈指弹碎。
“殿下,我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知知顿了顿,觉得这句话留白太多,她又自顾自地补上后半句,“算了,不该说我也要说。殿下,你是不是已经跟了我好久?”
姜彦言简意赅,“是。”
他看过来,小姑娘耸着鼻尖,听着风声如厉鬼恸哭狰狞,发上的步摇轻轻颤了一下。
她用一根细白如玉的手指抵在圆润可爱的唇珠上,声音瓮翁,“如果我没有从幻境中出来,殿下可会出手相助?”
姜彦极轻地挑眉,垂眸凝睇她片刻,“怎么?你觉得我会救你?”
宋知知摇头,爽快道,“倒不是如此。只是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阴差阳错的破了幻境,那么我一直走下去,会变成什么?”
她抬起头,不知是不是天边晦涩的月光蒙上了眼底,双眸竟含了丝丝悲悯。
“是会变成京中失踪名册上的一员,还是会变成某堆黄沙枯骨?”
姜彦一时语噎,闷了片刻后,他道,“往前走就知道了。”
话里的安慰之意聊等于无,但宋知知还是敏锐地捉到一丝勉强可以同“宽慰”二字描边的意思。
但是她不敢自作多情,只点点头,慢声细气道,“是——不过我还有一事没有想清,既然是‘祭品’,那被选中的契机是什么?”
宋知知一手拨开垂弯的树丛,手指刚触到冰冷的叶片,那根小儿臂粗的枝干被人轻轻松松抬起。
姜彦面无表情地松了手,枝干疯狂震颤几下,晃下一地密集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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