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要失去生命中重要部分的感觉。这感觉陌生又似曾相识。陌生是因为她不知道今日之后她是否还是过去的她,就像七年前她也曾经彻底改变过一次——因为父亲的去世。现在的她对于七年前的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似曾相识是因为罗锐恒离去而带来的害怕与恐慌,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可是现在经历了,她不得不重复地安慰自己,她经历过,会过去的、会没事的。
她站在扶梯上,正在接近地面。在她下方的人群呈现出相似的状貌,都是被禁锢的不能动弹的黑色球体,在视觉的边缘上模糊成了背景。她看到了他。即使罗锐恒没有回头,但是她看到了他的“气息”,一种比手机定位更准确的线索。她抬起手,口也张开了,可是她没有喊出来,也没有挥动双手让他注意到她。她一路小心翼翼,生怕一点举动都会给他带来更多危险,即使他已经身处危险中了。
就在这时,模糊的背景上出现了一张清晰的面孔,罗锐恒回头了。他回过头来,似乎没注意到她。她从上面挤下去,被前面的人抱怨,这引来了一点骚动。他又回过了头,这次他看到了她。
罗锐恒以不可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她止住了脚步,只能在离他五排阶梯的位置上停下。他们一起到了地面上。人流又像命运的推手,这一次,把他们俩向同一个方向推去。
王晓菁跟在罗锐恒和四个男人的身后,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杯星巴克。情形有些好笑,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什么重要人物,被保护和照顾得很好。几乎身陷囹圄还提要求,还能有心思喝上一杯咖啡?也许他是想好了对策才能这么淡定。她知道他不会有危险,然而但凡这世上还有“概率”一说,那对她而言就是无法接受的危险。
她看到他上了车,本来坐在三人座的中间,但是他要求换到了窗边。她不敢上车,也不敢离车窗很近,站在黄线外看着他。他假装没有看窗外,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了窗边,把有海妖标志的一侧露在了外面。
王晓菁看到杯子上写着“美式”,那是她最常喝的味道。她记得他的喜好,是拿铁。他们曾经还为此争论过,她妥协了,承认拿铁更好喝一点,但纯粹是因为他是老板,而这是一个浪费时间的无聊话题。
列车开动了。这是“复兴号”,是世界上在陆地上移动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他们不会有浪漫电影里常见的、隔着车窗缓缓告别的情形,眼泪可以充足地流够一场重头戏。列车一动,他只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她眨了一眼之后,他就不见了。
王晓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刚刚在笑。有千百种表情,可是他竟然选择了让笑容留在她的记忆里。她不知道他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她试图从这笑里解读出他想留下的线索,或是帮助他的法子,可是毫无头绪。他的笑就如同暴风雨的大海上偶尔乍现的阳光,给了翻船的人一线希望,也仅限于此了。
如果王晓菁后来听过罗锐恒对于“爱”的诠释,她可能就会明白此刻他的笑了。这一刻,他看到了她,他没有在想自己的安危,他想的是这个笑也许会让她宽心一点。
在过去的十六个小时,罗锐恒都不知道自己被带走的原因是什么。押送他的人缄默不语,只说要他配合调查。他被带到一栋陈旧如九十年代的酒店里,被分配进只有十几平方的房间。这里设施简单,只有吃喝拉撒的必需品。虽然是白天,但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因为房间没有窗户。靠墙立着一块垫子,应该算床。四周墙壁上覆盖着软包,他想这应该是和抽他皮带一样的防范措施。
罗锐恒坐下后,进来了两个跟这酒店一样貌不起眼的男人,开始讯问。他们提到了天元基金。在一轮一轮的对话后,齐佳药业和万慧的名字也被提到了。时间、地点、人物,对方掌握的细节比他知道的还多。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说自己没有行贿,那些时间地点人物都是正常的应酬。况且应酬上不止他,虽然是小范围的宴请,但万慧也在,至少她可以作证。
罗锐恒说:“我敢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正常的商务宴请,没有涉及到任何金钱往来。廖总和我和万慧都是哈佛校友,多吃几顿饭有错吗?”
“吃饭没错,但是吃完饭呢?你们没有做点别的?”
别的?罗锐恒心想,唯一有点出格的就是去夜总会了,但是远远算不上犯罪。
“罗锐恒,你就别再想了。我直接告诉你吧,你能进这里,一定是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证据,你牵连进的也一定是大案,才会有这种‘待遇’。你到底向天元基金的廖某行贿了多少钱,你最好赶紧坦白从宽!”
直到这时,罗锐恒才明白了自己被带来的真正原因。直到这时,他都不怎么着急,想来不过就是把自己知道的说清楚,最多一两天就出去了。他说:“我没做过。你们可以去问万慧,她能证明。”
罗锐恒看到对面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笑他无可救药,到现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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