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丫头运气太好了。
但她自己可能不觉得。从她今天签署Offer Letter(聘书)的字迹看,下笔又狠又急,带着点怒气的意思。他熟悉她的笔迹,虽然只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终面那天。一天面试下来罗锐恒累坏了。每个候选人近乎一个小时,他面了十几个人,几乎没出过办公室,到晚上九点才结束。收拾桌子时,他意外发现王晓菁留下的草稿纸。字写得很漂亮,如刀刻的,不像出自女孩的手笔。若不是看到这张草稿纸,他都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罗锐恒把这张草稿纸也是简历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他捏着一叠评估意见走出来,路过王鸣飞的办公室发现这家伙还在工作。
罗锐恒敲了敲门:“你还在这装什么劳模?”
“老大,明明是您要明天一大早看报告的啊!您气消了?”
“哦,我都差点忘了。”
“那你明天早上不需要了?”
“谁说的!早上七点,我要看到它准时躺在我的收件箱里!”
“你要不要考虑晚点起床?”王鸣飞舔着脸问。
罗锐恒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下王鸣飞。他刚要走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问:“那个王晓菁的二面是你面的?”
“王晓菁?哦,成大的那个。是啊,怎么了?”
“我看你打分不低啊。”
“是不错呀,小姑娘挺努力,也挺机灵的。”
“努力?这些人哪个不努力?机灵嘛,小聪明是有点。”
“那您老到底是要她还是不要她?”
“我跟林小姐合计了一下,八个确定的人选已经有了。她嘛,排在第十位。”
“不是吧?我觉得她的商业感觉还不错。可能实习做过不少,行业见识得多,挺接地气。”
“没看出来。她倒是那些经典框架套得左一个右一个的,跟俄罗斯套娃一样。英语虽说流利,但还有点口音。”
“哈哈哈,你又面了 ‘最贵液体’那个案例?当年面我就是这题啊。这么多年了,老本还没嚼烂啊?”
“你说得对,我得换个难点的题了。要不然连你这样的人都放进来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她?”
罗锐恒沉默了一下。
“老大,你居然犹豫了?你居然也有犹豫的时候?当初赛玲娜过暑期实习的评估时你就犹豫过,现在又犹豫了?您对这些孩子也太严格了吧?”
“她提到了嘉华项目……”
“呃?”轮到王鸣飞犹豫了,问,“怎么会?都过去那么久了。她怎么会知道的?”
“她说网上看到的。不过我以为当年都清干净了?除非是专门去查,否则怎么会知道?”
王鸣飞立马在百度上查了起来。他搜了“罗申”加“嘉华”,“罗申”加“失败”,又搜了“嘉华”加“裁员”等几组关键字,的确还能查到零星信息。他犹豫了一下,又查了“嘉华”加“上访”的关键字,网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也许她只是知道皮毛而已。”王鸣飞说,“也许就是显摆她对罗申了解得多。”
“她是了解得不少,连《经典方法论》和《罗申月刊》都读了。”罗锐恒说。
“居然还真有人读这些?我以为公司印出来是为了送礼的。”
罗锐恒瞥了一眼王鸣飞。王鸣飞马上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我们可能想多了,也许就是个好奇心太强又太爱显摆的小孩。”
“不光如此,表面上恭敬,实际上有反骨,不是个好管教的对象。”
“这不就跟老大您当年一样嘛?哈哈哈!”
罗锐恒又瞥了一眼王鸣飞,后者眼观他处,假装不对刚才的话负责。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恰恰就是王鸣飞的这一句话,令罗锐恒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将王晓菁彻底抹除。是好奇她究竟对罗申了解多少?还是好奇能不能将她驯服?抑或是他心底里也在因为什么有了疑惑?到底是什么心理,他也说不清楚。
还有她问的关于十八岁梦想的问题。刚听到时他是想笑,可是渐渐就笑不出来了。“梦想”这个词似乎离他三十四岁的年龄太远了,似乎离这个充满了收入、成本、增长、裁员等硬邦邦词汇的商业环境太远了,似乎离这个充满了迷茫、挣扎、失望和痛苦的现实世界也太远了。
更遑论十八岁。那是一个早已淡却在遥远记忆里的数字罢了。可他还是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一个过去那么多年来从未在任何一场面试中被问到过的问题。
他看着满墙黑白的照片,拍尽了世界各地的星空。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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