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许平忧安安静静地答话。
屋子里安静非常,对面的话稍作停顿,衣柜关了,转过身平稳地问:“我进门之前,你藏了什么?”
床被正对的天花板灯是冷黄色,冰冰的。
许平忧脸色一瞬间发起白,李姿玉也还是不慌不忙,了然一般,让她去练功房将戒尺取过来。
……
没意思透了。
许平忧有些麻木。
那把伞果然被搜出来,每天一定要被擦成空白的日记本也被搜出来。
“拿快递的时候邻居借给我的,之后去还。”
“……笔记本,开学的时候买的,还没来得及用。”
真话假话,一半一半。
李姿玉手指扶着抽屉边沿,探身细细确认过,半晌没有发现异状,遂将椅子转了个身,理好睡裙慢慢坐下,直直凉凉地看向她的眼睛。
“没有画画用的?”戒尺就被扔在桌边,平躺成一条直线。
许平忧太阳穴鼓噪发痛,微微咬牙:“没有。”
她想昂首挺胸,想庆幸自己关于日记本的未卜先知,想大声反驳,想说些什么,被对面人的神色全部淹没、覆盖。
最后只剩下语气僵硬,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一句,“我已经发过誓了。”
这个世界,最好不要存在什么神明。
许平忧想,如果真的存在,那她一定会被惩罚不知道多少次。
艳阳高照的周日下午,李姿玉去带大班的舞蹈课,她拿着黑伞,关好家里的防盗门,像逃跑似的跳下最后一阶台阶。
一楼的家常闲话追着她,小贩的叫卖声在身后追着她,许平忧头也不回,气喘吁吁地直奔小卖部。
千百种来来往往的人声间,烟酒柜台后的邓阿婆抬头过来,很惊喜地叫她:“小忧。”
又慢慢地笑着说:“你先进去等我,我算完这笔账就来上课。”
“好!”
许平忧的心突然安定了,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忍不住扯扯唇角。
推开后门,意料之外,青石的地板上有音符跃动、翻滚。
费行云在门一侧的凉椅上坐着,穿着校服短袖,工装短裤,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吉他拨弄,抬头看见她了也不意外,略点了下头,自然得过分,“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抽条的年纪,少年手长脚长,身形劲瘦,坐着也自在。
身后是四方的院落转角,沉红房檐,灰色青瓦,圈出完整周正的天地。人影和音符落在其中,成为最鲜活的一部分,自由非常,热烈灼烧。
正适合入画。
……
许平忧看看这派景象,呼吸凝滞,脑子里跳出一句话。
可这不过是个人奇想,没有说出口的必要。她回过神,选择低低地嗯一声,默默走到另一侧的画架前。
步入初秋,温度适宜,阳光澄澈。
许平忧渐渐放松下来,捏着黑伞,多犹豫不是,多紧张也不是,纯粹是有一点尴尬。不久之前,她怼过他,此刻却要直白地还一份被自己接受的好意。
她不是没考虑过周中的时候在学校直接还回去,只是费行云显然与她不同,无论在班级还是年级,自转学过来至今,一直小有一点受人关注的名头在。而她自从莫名其妙被老师委任了学习委员名头,上回又在班上破天荒地拿着委员由头发过脾气后,周围的同学明显对她有那么一点态度上的微妙。
说是微妙,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
她没说话,费行云却目光直白一扫,先一步看透她的心思,态度清晰,低头继续拨弄几下琴弦,顺口似的指点,“伞放石桌上就行。”明显也不需要她的道谢。
许平忧躬身的动作微顿,画架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也随之停下。
“哦。”她简短地答,简洁地照做。
两个人没有再多可聊的。
直到邓阿婆推门进来,带来两则消息。一则是安桓又溜出家门,在外面准时准点地等着费行云,邀他用小卖部的电视一同看起每日按时的特摄电视剧,另一则则顿了顿,语气稍缓,慢慢地说:“不出意外的话,跟之前说的一样,你母亲下个月中就能回来了……”
许平忧继续安静调整着桌椅板凳,抬头时,看见吉他微微晃动了一下,被人随手搁在凳子上,孤零零躺着。
吉他的主人起身,穿过绿藤榕树的绿荫,顺走石桌上的雨伞,泰然从容,不做分毫停顿,答一句,“知道。”
他跟上回一样,转身去厨房端出两个满满的透明玻璃杯——飘着茶叶的,冒着热烟的。
这一回还没正式上课,阿婆去里屋取铅笔和其它用具,许平忧坐下,得到他的搭话。
“听说你学舞蹈讲究多,”费行云垂首,两个杯子置于窗台之上,很自然地开口,倒不是阴阳怪气,只是习惯直来直往,“我是外行人,不清楚具体的,以后要喝什么可以提前说。”
许平忧侧头,正好看见他的眉骨高高,神态悠闲,又嗯一声。
费行云眉目一动,表情有点奇怪。
他直身看着她,也不是那种凌人的盛气,只是微拧眉,丝毫不客气,“又是光嗯不说?”
许平忧与他对视,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怔道:“不是特别甜、含糖量特别高的都行……家里人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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