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温寻想起来有东西忘记拿,落在包厢里了,是之前那位堂婶送给她的见面礼,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折身回去拿。
她抬头寻找程宛的身影,却见她跟程亦怀站在一块,兄妹俩人在不远处的廊檐下说话。
顿了顿,转身回去,刚走到包厢门口,便看见有人将东西给她送出来。
这一来一回没费多长时间,她拿了东西后便往外走,转身之际,突然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
会馆门口,一棵高大榕树下正静静蛰伏着一辆黑色SUV。
江延笙踏出玻璃门,拉开车门,率先上了车后座。
他脚步飞快,没半点停留,杜汐音得加快速度才能勉强跟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后,司机久久不开车,杜汐音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又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男人,“江先生,我们不走吗?”
夜晚的南城,如同落入海底深处,沉寂而浮华,暮色四合,檐下灯火闪烁,犹如虚幻泡影。
江延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
密闭车厢里随即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道。
烟雾自他指间腾升缭绕,他的脸在那薄薄烟雾中,蒙了一层暗影,周身无声地散开一股沉默和阴暗的气息。
杜汐音的心情跟着变得一上一下。
他指尖弹了弹,烟灰散落,侧过头来,跟杜汐音说:“后面有辆车,你坐那辆。”
她一怔,想问为什么,声音却堵在嗓子口,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个荒谬的猜测。
她呼吸收紧,“江先生,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位温小姐?”
见他不答,只自顾抽烟,让她下车,她又忍不住问:“那是你喜欢的女人么?”
杜汐音语气里显然有一丝探究和失望。
男人面无波澜,淡淡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浮现出森然的冷意。
很显然,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杜汐音脸上难掩失落,今晚江延笙让她跟他一起吃饭这事已经让她感到喜出望外,以为是和对方关系转变的开始,可冷静下来细想之后,又觉得一切似乎都不太对劲儿。
江家的事情她了解得并不清楚,但也打听过,知道江延笙和他那个后母关系不合,明里暗里勾心斗角,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今晚跟在程宛身旁的女人是何来历。
“不想下车?杜小姐,我的耐心有限。”
见她似乎没听懂,他又道:“人不能太贪心,既要这还要那的,到头来两边空,你觉得呢?”
“还是你认为,我喜欢上你了?如果是之前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我很抱歉。”
江延笙这话说得十分直白,杜汐音心里觉得羞耻,她确实这样抱过的想法。
可她不懂,既然他对她没兴趣,之前又为何要帮她?
她心中预感强烈,更加坚信之前看到的那个红裙女人应该就是那晚打电话给江延笙的女人。
直到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握紧手心,怔怔地看着他,“江先生,那后面的事情,还需要我配合吗?”
江延笙手指点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嗓音一寸寸冷下来,“你可以走了。”
这话像是在告诉她,你可以走了,你的用处也就到这了。
话说到这,不难听出男人语气里透露出的不耐烦,他是真的烦了。
她心底一颤,咬了咬唇,她知道,再纠缠下去就是不识相。
杜汐音猜不透他的意思,但也知道再不听从他的命令继续待下去,只会增添对她的厌烦,到时候自己真就一场空,于是拿了自己的手提包推门下车。
不知过去多久。
江延笙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屋檐下散发着昏黄光色的雕花灯罩,拨了个电话出去,“少了一辆车,人应该还在里面,你们进去找人。”
叁辆车前后从停车场出口驶了出去,那对夫妇开了一辆,程亦怀跟他秘书一起,程宛跟司机一起,在这些人中,他唯独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方鸣川跟他保镖那几人也不知所踪。
这里不止一个出口,四拐八绕,又是私密性极强的地方,每日待客流量大,要找一个人,不是一件易事。
但江延笙总觉得,人一定还在会馆里。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大众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稳稳停在对面树下的空车位上。
随后车上下来个身材高大精壮的约莫叁十岁的男人,大步往门口走去,面无表情,气息冷硬,装扮有点类似于私人保镖那种。
这家会馆占地面积极大,处于郊区,餐饮和酒店娱乐一体,前面还有一片植被环绕的人工湖,白天看景色绝佳,到了晚上,气氛便有些阴森森。
齐霄进去后,先是去了那个包厢,询问了负责接待包厢客人的侍应生,一开始对方出于职业道德,不肯透露客人信息,后来他威逼了一番,说有人在他们这里失踪了,要是出了事他们这些相关人员都得负责,对方才松口。
说那个女人跟着包厢里的人一块出去了,至于之后……从哪扇门,哪条路离开的,他们也不清楚。
这边是VIP包厢,要是一间间包厢找过去,不知道得找到几时,既费时间,还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很明显不是个理智的做法。
他只好打电话给江延笙,问他能不能想办法调到走廊和出口处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踪迹。
江延笙烦躁地抽着烟,一听这话便觉麻烦。
电话打到会馆负责人那里,对方知道他身份,不敢公然得罪,便拿官话圆滑搪塞几句。
调监控当然不行,要是惊扰到这里的其他客人,这责任谁来负?
江延笙懒得废话,威胁道:“我的人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事,我让你这家会馆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
夜晚迷迷晃晃。
温寻被人拽着推进走廊一间空套房里,脚步声渐行渐远,耳边传来落锁的声音。
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视线受阻,不安的情绪弥漫心头,密闭的空间里,空气不流通,还漂浮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窒闷又难以呼吸,加上她此刻身体里热得快要烧起来。
空荡寂静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间如流沙一点一点过去,等待的心情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但过了没多久,大约五分钟后,房门又被推开,带进来一阵夜晚的冷风,温寻如同惊弓之鸟,身体抖了抖,视线受阻,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她感觉到那人关了门,从玄关走到客厅的沙发,接着在她跟前停下。
眼睛上的阻碍继而被人扯掉,温寻下意识闭上眼,又缓缓睁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不出意料映入眼帘。
她没觉半点意外,瞳孔微缩了下,沉默地瞥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方鸣川见她这样的表情,挑了挑眉,“温小姐,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她抿唇开口:“蒙我的眼,把我带进来的那个人不是你的人吗?”
他点点头,“对,你们见过。”
“方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抱歉,吓着你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实际行为却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放我离开。”
他斩钉截铁地说:“这恐怕不行,今晚你走不了。”
温寻心中一慌,来不及思考,急切说道:“据我所知,方先生,你已经结婚了,你这么做你太太知道吗?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方鸣川蓦地眯起眼,眼神深沉,隐约带着几分高深莫测,似乎不太乐意听她提起他太太,很扫兴。
不悦的情绪从周身散发出来,他转身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烟点燃后,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对面的皮质沙发上。
“我太太?嗯……她很可爱,很贪玩,经常使小性子,是个待不住的人,经常满世界跑,我们常年分居,但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无波,说到后面缓缓笑起来,似在想起了什么,眼尾两条细纹若隐若现,彰显着这个年纪的成熟和阅历。
温寻没有窥探人隐私的爱好,更何况是这种夫妻秘事,只是眼下这个时候,她提起这个问题,一来能够转移对方注意力,二来能拖一会是一会。
“你们夫妻关系不和?”
他们夫妻感情应该是不和睦的,不然方鸣川不敢明目张胆在外面找女人。
可他却说:“还可以,不过她管不了我的事情。”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方先生,你能放过我吗?你应该不缺女人,又何必找我的麻烦?”
方鸣川沉吟一会,“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商人么?向来是讲究利益得失,我不缺钱财,也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跟人做了交易,我帮他摆平麻烦,他把你送到我身边,很公平。”
温寻闭了闭眼,眼眶发热,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是利益的牺牲品。
方鸣川倒了杯葡萄酒,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球放进杯子里,酒杯轻轻晃荡,倏地抬眼看向她,平静地开口:“你跟江延笙应该不止是叔嫂关系这么简单吧?你们睡过几次?”
这话如同平地起惊雷,温寻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听觉丧失,世界都跟着安静下来,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方鸣川看她表情,无需她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手指夹着烟,烟头方向指了指她,“原本以为你是良家妇女,没想到啊,我还有看走眼的一天……”
她面如纸色,“你胡说!”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以为你们这段关系还能瞒多久?”
是了,方鸣川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跟江延笙关系不纯,程宛和其他人恐怕也很快就会知道。
届时,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揭开。
方鸣川见她惨白着脸,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死死瞪着他,精神紧张,表情麻木。
便开口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我说了我们之间只是做了一笔交易,交易结束,以后自然也就没关系了。”
“可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最好听话一点,我不太想对你动粗。”
他淡然说着,眼睛里仿若裹挟着薄薄刀片。
温寻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沙发皮,半晌后,声音艰涩地开口:“方鸣川,你就不怕我把你绑架我的事情说出去吗?我虽人微言轻,但也不会任人摆布,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你要跟谁鱼死网破?是程宛带你来这里,饭你也吃了,这之后……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边喝酒边若有所思道:“你知道程宛跟我说过什么吗?你是间接害死她儿子的凶手之一,要是能借此处理掉你这个麻烦,她倒是省心了。”
温寻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压制住心底滔天的惊骇,“那江延笙呢?你既然猜到我跟他关系不浅,你若是动了我,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方鸣川蓦地笑出声,讽刺道:“江太太,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男人。”
“不出意外的话,我跟江延笙未来会有商业上的合作,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得罪我,放弃整个项目利益?我记得,江延笙可是很看重那个项目……”
她知道,那天在艺术论坛上,看见江延笙和方鸣川相谈甚欢的样子,走时又听见两人的对话,便隐约猜到他们之间可能有商业合作往来。
她只是不知道,原来她有这么高的价值。
程宛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晚又大费周章设局,只为一场利益买卖。
那江延笙呢?她甚至不知道在这场局里,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否也参与其中……
他们把她当做什么?一件可以利益交换的商品么?甚至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还是他们都觉得她软弱可欺?
她低头,垂着眼,眼睫轻颤,乌黑柔顺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皮肤冷白,似乎柔弱又在强撑冷静。
方鸣川指间的烟燃了半截,两手搭在膝盖上,上身往前倾,笑着问她:“要不先看看电影?”
屋内空间宽敞,顶灯没开,光线昏暗,还特意点上了香薰,空气中弥漫着并不浓郁的丝绸檀木香,中和了香草味和薄薄的奶油香气,有点蛊惑人智的成分。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壁纸电视前挑挑选选,最后放了一部现代都市爱情片。
音响里陆陆续续传出声音,房间的隔音性强,即便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也很难听见。
温寻身体靠在沙发上,只觉浑身无力,手心冒着冷汗,思维在酒精的发酵下变得迟钝,呼吸也又沉又缓。
她只能死命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保持头脑清醒。
之后,方鸣川又转身往吧台那边走去,他背对着她,加之那边光线较暗,看不太清楚,他开了瓶酒,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往其中一个杯子里倒,晃荡了两下,那玩意儿便在酒液中融散开来,之后端着两杯红酒走回客厅。
即便视线受阻,头脑发昏,她还是看见了桌面上放着的白色药纸。
一瞬间血液倒流,脑袋神经像弦一样紧绷了起来。
她背靠着沙发,打量了眼周围,四周并无可攻击人的利器,距她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纸巾盒和用过的玻璃烟灰缸。
方鸣川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酒,“喝下去。”
她极力保持着镇定,心脏如同被一只手逐渐攥紧,喘不上气来。
“这是什么?”
方鸣川淡然一笑:“为了避免今晚结束之后,江太太纠缠我,还是做点措施保障比较好。”
纠缠……
“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愣了下,随之挑起眉,“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事了,那我更加不能放你走了。”
杯子递到她嘴边,方鸣川逼她张嘴喝下去,他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像看笼中猎物一样。
温寻顿觉眼眶发热,手指扣紧了手心,吸入的空气仿若掺了冰,呼吸受堵,她张了张口,声音轻慢,“这是犯法的。”
她现在头脑昏涨,手脚无力,很可能不止是酒精挥发的作用,也可能在包厢的时候,她喝的酒里就被做了手脚,而此刻,方鸣川又往杯子里掺了东西,只怕不会是催情物那么简单。
她看过新闻,也曾听说过,社会上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会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来控制人。
听她扯“法”,方鸣川无动于衷,甚至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可能早就是惯犯了。
温寻没办法,只能抿紧唇,伸手拿过酒杯,扬手泼在他脸上,另一只手迅速从身后抽出重物,趁对方反应不及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在方鸣川走向吧台的时候,她就偷偷将烟灰缸藏在了身后,当作防身,打算趁对方不备之时给他一击。
她来不及想太多,更不知道,如果她这一击不能命中的话,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方鸣川只觉眼前有道银光闪过,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钝痛猝然朝他袭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身体差点瘫倒在沙发上,呼吸又粗又重,他伸手一摸额头,粘稠的红色液体沾了满手。
温寻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后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发现门已经锁上了。
下一秒猛然被人往后拽住头发,脸被掰过去,下巴被捏住,“你以为你还能去哪儿?”
头皮被撕扯着,剧痛迫使她睁开眼,一张阴冷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数倍,鲜红色的血液从方鸣川的眉角处涌出来,衬着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更显得狰狞可怖。
她眼泪瞬间掉下来,浑身都在颤抖,她用力挣扎着,双手胡乱的掰他手臂和衣襟。
之后又抓起旁边的东西往他身上砸,有什么拿什么,不管不顾。
方鸣川偏头躲开攻击,拽住她手臂,将她用力甩回后面的沙发上。
“啊!”她尖叫了一声,膝盖撞到了不知名的坚硬物体,痛的她直流眼泪。
男人和女人在身形与体力上的相差,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泾渭分明。
她想去拿包里面的手机,手指还没碰到,皮包就被拽走,手机从包里掉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刚才的拖拽和躲闪间,右耳的珍珠流苏耳环顺势被人拽了下来,撕扯的痛感猝然加剧,此刻已经有粘稠的液体沿着脖颈往下流。
她抗拒陌生人碰她,这会让她产生应激反应,所以方鸣川一碰到肩膀的时候,便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用力咬住他的手掌。
方鸣川哪想过她的性子这么烈,到了这种时候还能挣扎的这么厉害,敢情之前的温顺和柔弱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顿时抬手甩了一巴掌过去。
耳边嗡鸣作响,头脑发昏。
方鸣川拽着她腰身,往客厅里拖去。
温寻心底滋生出畏惧感,眼眶发热,满脸的泪痕,汹涌而出的眼泪与自上往下滴在她脸上浑浊黏腻的血液混在一起。
她嗓音沙哑,“方鸣川……”
耳边落下的一道冷哼,“我给过你选择。”
方鸣川没了跟她闲扯的兴趣,不再同她废话,直接上手扯她身上那件貂皮外套,再烈的女人嘛,等收拾妥当了,自然也就妥协了,再带刺的玫瑰,也会有枯萎的一天。
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滴在她脸上,皮肤上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陌生可怕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巨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方鸣川嘲讽一笑,脸上浮现出狠厉的神色,侮辱的话说出口,势必将她尊严踩到底,“装什么呢?这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吗?你跟江延笙,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不会他哥哥没死的时候,你们就好上了吧?”
“江太太,你早就出轨了,不是吗?”
“所以出轨一个还是两个,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只是我没想到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下贱。”
一字一句,像抵在她喉咙上的锋刃,轻轻一刮,见血封喉。
电视里不断传出背景音,配合着房间里昏暗迷离的光色,气氛越显鬼魅而渗人。
温寻盯着眼前的人,眼睛里憎意浓烈,扯了扯唇,缓缓笑起来,“方鸣川,你知道吗?几年前,我亲手将一个欺负我的人送进牢里,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就算是死也要告发你,让你坐牢!”
方鸣川听她这话简直可笑,他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少人不想让他好过,可最后呢?在他面前还不是得卑躬屈膝谄媚讨好他!所以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他伸手摸了把她脸上滑嫩的皮肤,手指在她雪白的肩头上游走,猖狂又玩味地笑,“好啊,不如你来试试。”
话音落下,视线又落向掉在地上的那块黑布和烟灰缸,眼神里带着几分色欲,“你喜欢什么样的玩法?”
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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