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医在接到圣旨的时候,脸色顿时灰白一片。
实际上,皇帝上一次召见他的时候,脸上便全是杀意,他便猜到这一日了。让他活着,不过是离不开他的药。
皇帝死的那一刻,就是他殒命之时。
或许在更早一些,赵殊逃跑把他扔下时,他也知道有这么一天。
但是,死期真到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圣旨宣完,圣医听到自己的死亡方式—凌迟处死。
整整三千六百刀,直到最后一刀才能了却性命解脱,何等残忍的酷刑,他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
而知道皇帝驾崩的静淑公主,则直接哭成了泪人,被顾怀瑾紧紧抱在怀里。
“顾怀瑾,我父皇驾崩了,我没有爹爹了。”静淑公主带着哭腔道,眼泪直接把顾怀瑾的衣服浸湿了。
“阿芷,你还有我,还有我爹我娘,我爹娘就是你爹娘。”顾怀瑾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这段日子对静淑公主而言,既痛苦又绝望。午夜梦回,她都恍惚觉得父皇还活着,待清醒过来,又不得不接受至亲离世的现实。
幸而有顾怀瑾陪伴着,若非顾怀瑾,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日。
第七百三十七章 祖孙团聚
皇帝驾崩,普天同哀,全城缟素。
这当口,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是深受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刑部尚书乌煜,居然皇长子擎。
当年,伴随着萧家谋反定罪,皇后和太子都被废,两人下落不明。这也成了群臣心中默认的不可说。谁都知道这是皇帝的禁忌,没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及,众人都在心中暗暗猜测,废后和废太子肯定没了。
谁都没想到,昔日的废太子居然没死,不仅入朝为官,还被陛下封为摄政王。
众人都搞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纵然好奇,也只能收敛好奇心。
那可是摄政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无上权力,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所以,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得多了,说不定命就保不住了。
朝臣们也纷纷反省,自己是否得罪过这位摄政王。那些得罪过他的,全部瑟瑟发抖,生怕被清算。
太后自然听说了这件事,临死前认下她乖孙的身份,算皇帝还稍微有点良心。
皇帝驾崩这件事,她心中自然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但是更多的是轻松,那压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消散了。她现在就等着乖孙接她出宫,去见她的孙媳妇和几个小孙孙了了。
这一日,太后拄着拐杖,站在佛堂的门口,她身着素色衣服,或许是因为喜悦和怀有期待,看着都年轻了几岁。
“太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楚嬷嬷道。
“在里面坐着也是等,出来也是等。”太后道,问楚嬷嬷,“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楚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回道:“都在这里面,都齐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顶轿子停在佛堂门口。
楚嬷嬷想在旁边跟着轿子走……
“小阿月,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主仆啊。”太后说着,就拉着楚嬷嬷的手,上了轿子。
两人坐着轿子到宫门外,乌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太后在楚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卫擎虽然做了摄政王,但仍住在乌家,于他而言,一则住习惯了,搬家麻烦,二则他这摄政王不会做太久,不需要专门辟一处府邸出来。
马车朝着乌府出发,太后忍不住把帘子掀开,往外看。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待在佛堂那一隅之地,外面的一切,既陌生又稀奇。
她见着什么稀奇的东西,总要招呼楚嬷嬷来看,楚嬷嬷便也凑了过来,两人好奇地张望着。
楚嬷嬷记得,太后未嫁入太子府、在娘家做小姐的时候,也是这般肆意活泼,后来做了太子妃、皇后、太后,在那样的位置,总得收敛本性,时时端着。如今见着她这般模样,一恍仿佛回到五十年前。
马车停下。
“到了。”太后顿时一喜。
她被楚嬷嬷搀扶着,想要下马车,这时候,一只手从外面伸过来,要搀扶她。
太后抬头看去,便对上一张极为好看的脸,五官精致,眼睛透亮,气质温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太后的手搭着那只手,下了马车,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子,心念一动,这难道是……
“祖母,这就是我媳妇儿,棠鲤。”卫擎在女子的身边站着,手搭她的背上,姿态亲昵,笑着道。
太后与卫擎见过几次了,数次想见,她对乖孙的印象就是很稳重、话不多。
但是如今见到的乖孙又很不一样,介绍他媳妇的时候,带着几分骄傲,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宝贝一般,笑起来也有些憨憨的。
“祖母。”棠鲤也跟着叫了一声。
棠鲤在皇宫的时候,其实和太后有过一面之缘,彼时,太后疯疯癫癫的,又瘦弱,脸看起来跟枯树皮似的,此时再见,年岁摆在那里,依旧有些苍老,气色却好看许多,衣着虽然素,但是很干净,气质撑着,就像个贵气又和蔼的老太太。
棠鲤这一声,叫到了太后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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