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宴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忙抬手道:“侯爷,请。”
......
他们上了马车一离开,围观的群众立时像炸开了锅。
皇上的养子带着他们知府已经出嫁的女儿回来,此后几个月的饭后谈资算是有了。
他们吵吵闹闹的,王家的马车上此时倒是格外的安静。
因沈楼和王恕意还未成亲,这又是在王恕意的娘家,于是他们并未上一辆马车。
连氏拉着王恕意的手,不住地流泪:“我儿受苦了。”
若不将她嫁给李时,她也不会受那些罪,都是自己和老爷的不是。
王恕意拿起帕子将连氏的眼泪擦了,忙道:“母亲,您别再哭了,不管从前经历过什么,如今,女儿已经苦尽甘来了不是?”
连氏点点头,见王恕意脸色红润,便道:“前些日子,你来信说生了一场大病,已将从前嫁人的事都给忘了,可是真的?”
王恕意点头。
连氏关心道:“如今身子可好?”
将那些糟糕的记忆忘了,对女儿来说倒是好事,只是不知身子会不会有所损害。
王恕意枕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侯爷找的太医医术极佳,女儿如今除了还是想不起来前几年的事儿,别的一切都好。”
连氏松了一口气,拍着王恕意的肩膀道:“那就好,只要你好,别的母亲什么都不求了。”
多年前,李家要和他们家结亲时,她确实是十分高兴,当时李家老爷李元刚刚升任户部尚书,堂侄女进了宫,深受圣上的宠爱,家族日益旺盛,怎么看都是一门十分和心意的亲事。
可谁能想到,他们这是亲手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连氏摸着王恕意的头发,万分后悔。
王恕意抬起头,看着连氏,只见她眼角长了细细的皱纹,头发也白了几根,心里觉得发酸,哽咽道:“母亲,您这些日子,还好吧。”
她才离开不久,母亲怎么就老了这许多......
连氏拉着她的手,冲她笑道:“好好,母亲一切都好,见着你呀,母亲比什么都高兴。”
她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总是想你,不知你过得怎么样,方才听你说如今一切都好,母亲便放心了。”
“哦,对了。”连氏拉着王恕意的手,正色道:“侯爷待你如何?”
听见她问沈楼,王恕意羞涩一笑,抬起头道:“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母亲,除了你和父亲,也只有他能待我这样好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原先常常觉得不真实,他这样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竟能看上我,无论是家世还是别的,我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姑娘们都差得远,可他偏偏瞧上了我,因此那些日子我心里总是患得患失,却不敢表现出来。”
连氏点头,沈楼对他们家来说确实太过高攀,若不是他写信来说要求娶恕意,她和王宴怎么都不会相信恕意竟能跟他扯上关系。
王恕意又道:“可他对我太好了,让我忍不住去做梦,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连氏担忧道:“可是李时......”
王恕意道:“母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家的家世并没有高出咱们家许多,他们就敢休了我,那么若我嫁给侯爷,就更无娘家可依,是否会落得同样甚至更坏的下场?”
连氏叹气,正是这个理。
“他们不一样。”王恕意掀起车帘,看了前头的马车一眼,那里有她心爱的人。
连氏一愣:“恕意......”
王恕意将车帘放下,握着她的手,淡淡道:“我见过那个李时一面。”
她像是在谈论一陌生人,事实上,在她心中,确实如此。
她摇摇头,笑道:“拿他跟侯爷比,就是对侯爷的侮辱。”
“母亲,侯爷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庸,他让我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他或者世间的一切规矩而活。他思我所思,想我所想,这样的人,我为何会怕去接受他呢?”
连氏有些听不懂,但她知道女儿的心意已经明了,圣上也已经赐婚,他们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多说也无益,她只希望这次女儿能嫁得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有人能疼她爱她,一生顺遂。
“你喜欢就好,母亲只想让你往后都能快快乐乐的,不要再受苦。”
王恕意点头,一双眼睛有些发烫。
......
相比伯阳侯府,王府要小上许多,从大门走到最里头的屋子,平日最快只需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虽然小,但里头的亭台水榭是一个不少,更别提里头的各色花草树木,更是遍布了整个王府。
“岳父大人真是有情趣啊。”沈楼摇着扇子,轻声道。
王宴一听沈楼喊他岳父便头大,但无奈回来的路上说了许多次,沈楼就是不改,只得作罢。
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桃花道:“这些是内人闲来侍弄的,她平日无事,总爱摆弄些花花草草。”
“原来是岳母的手艺,改日小婿一定要多多讨教才是。”
连氏忙道:“我不过是瞎忙活罢了,多谢侯爷赏识。”
哎,准女婿身份太高了也是不好,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察觉到沈楼与父母之间的尴尬对话,王恕意在一旁拿着扇子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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