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晓婉点点头，“记下了就好。”
    其实，苏晓婉并没有苏灵想的那么伟大。
    她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在自己还没吃饱肚子的时候去管别人。
    当初她预支给牛俊钱，也是为了店里的生意。
    要是没有足够的货源，店里的生意怎么维持。
    不过，她前世毕竟是学农业的。
    学农业的嘛，自然都会有一刻想让所有人都吃饱的心。
    她自己就是孤儿，孤儿院里也有情况不好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会吃不饱肚子。后来看得很多资料，都是在研究怎么提高亩产。
    所以，她很自然的将这种想法带到了这个世界。
    苏晓婉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伟大的。
    只是一种可以吃的东西从前没有被别人发现而已。她只是碰巧知道这东西可以吃，并且产量高，这有什么好伟大的。
    温泉也不能一直泡着，等浑身每个毛孔里都写着舒服的时候，苏晓婉就把苏灵拽出来了。
    “走吧，吃东西，泡的时间太长也不好。”
    苏灵打了个哈欠，“我都困了，吃完了饭，可以回家睡觉么？”
    “回家作什么，这里就有客房啊。”
    苏晓婉指着沿着山脉修建的屋子，“瞧瞧那边，那边就是客房。不过那边比较贵。这边是普通客房。你要是困了，就随便找一间去睡觉。”
    “这后山的风景不错的，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去看。”
    两人从女客这边出来，正准备往吃饭的地方走。忽然听到一阵琴声。
    苏晓婉停了下来，苏灵却好像已经有点忍受不住困意了。
    “姐，我能不能先去睡觉啊。”
    “哦，你要是太困的话，就先去吧。我叫厨房给你留饭。”
    苏灵揉着眼睛，跟着一小丫头走了。
    苏晓婉却被那阵琴声吸引，朝着男客那边走过去了。
    其实，进去之后并不是直接就是汤池，而是要绕过一座假山，才能看到后面的汤池。
    苏晓婉站在假山这边，没有再过去了。
    男女有别，虽然这东西也不会完全光着泡，可是还是要注意点的。
    苏晓婉本来以为什么都看不到，可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红色。
    微微侧头，就见游兆没穿里衣，只套着外面的一件外衣，坐在琴前面。
    为了让无痕在这里也有琴可以弹，苏晓婉让张大山选了上好的木料，做了两把琴。
    游兆现在用的这一把，自然就是她之前做的。
    游兆也会弹琴么？
    还有这个技能，她以前居然不知道。
    苏晓婉站在假山后面，她的角度，就只能看见游兆，还需要伸长脖子才能看见的那种，根本就看不见无痕和冯文瑞。
    游兆没动，但是琴声一直没停，显然，这是无痕在弹。
    这一段，苏晓婉没有听出什么情绪。若是非要赞美的话，只能说很流畅，很好听，很吸引人。
    除此之外……
    嗯，我是个俗人，大概是欣赏不了这种高雅艺术，不过没关系，这世界上不懂装懂的人多了去了。至少自己很诚实啊。
    苏晓婉在心里安慰自己了。
    既然这段没听懂，苏晓婉就准备走人了。
    一来，她没觉得游兆那个浪荡公子的琴技能比无痕的好，二来，听惯了流行音乐，对于钢琴曲苏晓婉都知之甚少，根别说这种古琴了。
    嗯，其实她很喜欢传统乐器的，只是知道归知道，要说有多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欣赏不了，就别站在这里了。省的等会被人家发现她站在男汤池这边，还以为她是变态了。
    可她刚刚转身，就听见琴声一变。
    从方才的内敛含蓄，一下子变得张扬起来。
    苏晓婉下意识的转头，就见是游兆在弹琴了。
    这家伙还真的会弹琴啊！
    只是，这一段对她的吸引力，显然超过了刚才那一段。
    但，这是为什么呢？
    游兆肯定是没有无痕厉害的吧。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苏晓婉歪着头，见游兆一脸严肃，抚琴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
    若说方才无痕的琴声是一把拂尘，游兆的琴声就像是一柄利剑。
    苏晓婉听出了杀伐之声，听出了金戈铁马，黄沙漫天。
    这游兆，莫非还去过疆场不成？
    正听得入迷，游兆却忽然停手了。
    另一边的琴声响起来，带着几分沧桑和凄苦。阴郁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一把利剑将眼前的黑暗全都劈开了。
    有故事的琴声，像是无痕这个年纪的人弹得出来的。
    那边的琴声一停下，游兆这边就继续了。
    这次是欢快的。春日的溪边，夏日的傍晚，秋日的林中，冬日的午后。苏晓婉跟着那琴声，转瞬之间就过了一年四季。
    苏晓婉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可一回过神，就瞧见游兆在对着她眉飞色舞。
    蹼！
    这男人倒是眼尖，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只是，虽然被发现了，苏晓婉却并不是很想走。
    对面的人又弹了一段，感情平和却饱满。像是在经历了众多的波澜壮阔，生离死别之后的平静。
    那边一停，游兆这边的感情色彩却全都变了。
    悲痛欲绝，恨意缠绵。
    那是极致的悲凉和万念俱灰的苦楚。
    琴声在情绪最饱满的时候戛然而止。对面却没有接上。
    方才还你来我往，精彩绝伦，现在却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苏晓婉还沉浸在方才的琴声之中，死一般寂静，一下子就将她的眼泪逼出来了。
    游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视线一转，看到泪如雨下的苏晓婉，游兆猛地一怔，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对望的时候，忽然有掌声。
    冯文瑞笑道：“公子果真厉害。”
    游兆起身，和对面的两人说了几句，再转头的时候，假山后面人已经不见了。
    苏晓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像是内心里最深处的悲哀一下子被勾出来了。出来好一会，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正好有个小厮从这边过，苏晓婉就打发他去请冯文瑞他们过来吃饭了。
    温泉很舒服，现在又吃饱了，人就有些犯困。
    冯文瑞和无痕各自选了房间休息去了。
    苏晓婉本来没想睡，可别人都去睡觉了，她坐在椅子上也开始打盹。
    正准备也去休息一会，一片大红的袍角就飘飘然的过来，停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