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李暮呆立在那里,愣愣看着他,看他一丝不苟的神情。
“很好看。”周亭温和笑着。从前,那姑娘在他面前问过,好看吗。当日他那么答,如今他也是这么说。
李暮觉得脸上烫烧,一层红攀爬上来,她将头低下,道:“谢谢。”
本来她该是拒绝他的,搬出赵琛来,告诉他,她是汪苠,她是要嫁与赵琛的人,周国师当自重。
只是,看着他,她的心便软了。她终究还是贪心的,哪怕只有一瞬,她也要贪欢。
“收下便好。”周亭说,他再无逾矩动作。站在原地,目送李暮,目送他的姑娘,慢慢走远。他会护她无恙的。
礼佛
未几日,周亭说的话当真应了。
婢子在屋内替李暮将裙角整平,又把腰带束紧,李暮在心里暗暗嘀咕,再紧些便要把腰勒断了。
许是女婢瞧出了她的不大高兴,宽解道:“姑娘且忍耐些,能被选中是天大的荣幸。”随即,她又将彩绘面具覆在李暮面上,这才引了李暮出去。
大堂内同李暮这般打扮的还有三人,皆掩了面。她四人身形相仿,粗粗一看也辨不出来。未几,又上来四名男子,依着教坊司奉銮的意,站在女郎旁边。
李暮冲她边上的公子颔首示礼,面具覆着,她也不晓得这旁边的究竟是谁家少年郎。这郎君身姿挺拔,乍一看,李暮竟是想起了周亭。她心心念念着周亭,一场舞排下来,便是心不在焉。
待到那帷幔笼下来,将两人虚虚围罩住时,身边人出言:“专心些。”由于面具覆着,他的声音有些瓮瓮。
李暮惊回神,盯住那双眼睛,迅速道了声歉。郎君将一串金铃铛递到她面前,李暮不知所措,只是迷茫望着他。却见那郎君低叹一声,半蹲下来,将她脚边繁复的衣裙拨开了。
小片肌肤露在外头,教寒意侵裹。李暮心中起了薄怒,这少年郎怎如此轻浮,她低低训了声放肆,推住他肩膀,要后退开来,脚腕却被那人给捉住了。他的掌心温暖,轻轻贴住肌肤,细长的手指一合,将那金串圈在了她脚腕上。
“失礼了。”他替她将衣裙理好,起身同她说。
周亭,李暮心里一咯噔。帷幔被撤下,身边人只是依着曲乐引着李暮动作,李暮脚腕间的铃铛随着步子的挪动脆脆响。
曲终人散回屋时,婢子替她宽衣,轻讶一声:“姑娘何时戴了个这么精致的钏子。”
李暮低头看那一排排小铃铛,轻轻一晃腿,便叮叮当当响得好听。当真会是周亭吗?李暮想,她大抵是识错了。
这几日赵琛不知在忙些什么,很少来寻她。只是在去南明山的前一晚,来找过她。与往常一样,说些关怀话,只不过末了,他笼住她的身子,很认真地与她讲:“苠儿,此番便算是领着你在父皇面前见上一面,你可要好好表现。”
李暮娇声道:“好。”可心中却骂,假心假意,到时面具覆着,台下各家的父母怕是都认不出自家儿女,更别说那从未谋面的天子。
南明礼佛这日,百姓夹道围观。李暮坐在轿子里头,看这两处盛状,颇为慨叹。身边婢子接话:“都是来瞧周国师的,姑娘您瞧瞧前头,人不都是往前处去挤么,周国师便是在那头。”
“哦?”李暮转过头,似有些惊讶,说,“周国师名头当真这么大么?”
这婢子又与她讲了周亭好多桩善事,说他开坛讲经,感化众生,是个了不得的大善人。李暮当初便从汪易之口中听过周亭本事,只是今日所见,倒教她更加感慨,也更加坚定了,她与周亭,本便不该有什么牵扯。
行了大半天,到得南明山时,一切妥置,李暮将面具罩上,在坛下候着。她远远看着上头。周亭坐在皇帝边上,教人吃惊的是,他竟然真将赵启提到了陛下面前。那几人不知说些甚么,李暮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好像失了些东西,原来真的不是他呀。
祭乐响,她正要细步上前时,周边侍卫里忽生异动,便见十几人从中拔剑闪出,锦棚下的女眷惊声尖叫。人四散开来,或寻安妥地,或护佑妻儿,或与刺客斗。李暮被拥着往前走,挤撞间面具也被蹭掉了。
慌乱间她倒是格外镇静,虽失了提刀的力气,可她逃命的本事还大着呢。汪老头,汪老头,她嘀咕道,那会些功夫的男子都只顾着掩护妻儿,汪老头没甚么本事,孤苦伶仃一个,也没人来护佑他,便只能委屈她这个便宜女儿来救这可怜爹了。
她微踮着脚四处去寻,终于在后头看着了那老头。他正捂住头顶帽,佝偻着腰被人群挤簇着,颇为狼狈。李暮拨开人群,向他那处走,却与周亭迎肩擦过。两人皆侧过头,“你,”李暮欲要出声喊,却见周亭转过头去,周围嘈杂,她没听清他说了些甚么,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看他破开人群,去到了那小郡主身边。
也罢,李暮想,她本来是想请他顺手将那汪老头接出来,他没功夫,她自己也行。
“姑娘啊,我的姑娘啊。”见到李暮往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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