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给李正路二姨挑砖的事当天就传到了封家大院,红果手里拎着五花肉回家,刚好遇见曾玉宁和曾玉春姐妹俩出门去上班。
看上去曾玉宁心情很好,一身奶白色的长裙,脸上粉扑扑的,满脸春光,她睨了眼红果,愣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李正路……李正路还给你,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红果瞟了她一眼,李正路就算不是个人,而是一盘菜,也要掂量掂量合不合她胃口吧?
曾玉春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呛地人头皮发麻,红果把手指抵在鼻子下,道:“闪开!”
红果声音不大,但气势足,眼神里有杀气,堵在门口的姐妹两个不得不让出位置来。
以为自己退让一步就能得到全世界原谅的曾玉宁委屈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都把李正路还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刚才李红果那嫌弃的眼神把曾玉春也伤着了,她搂着姐姐肩膀,安慰道:“别放心上,等你妹妹替你出气。”
“你可拉到吧。”曾玉宁郁结地哭腔都出来了。
电了一头爆炸卷发的曾玉春信心满满:“姐,你等着瞧,看我整不死她。”
…………
顺嫂在家拿着手电筒在看他们在井里挖出来的石头,这几天只要有空她就拿出来看看,这绿油油的翡翠绿,看得她整个神清气爽。
笃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
顺嫂赶紧把石头收起来,谁知一不留神,啪一声,石头摔在地上,一分两半。
第16章
顺嫂不小心把石头摔碎后,不敢告诉安顺,这一日日过的胆战心惊,生怕安顺知道了,会打死她。
天天愁的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
红果顺利拿到了驾驶证,可以堂堂正正开车出去送货,这让牛头有了危机意识,反倒不愿意让她多插手送货的事。
只有张凯出去应酬取货的时候会带上她,张凯也不让她去应酬,只负责开车就行,她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张凯可以跟人显摆自己的漂亮女司机。
起初红果不愿意干这个活,因为这不是她工作范围内的事,凯哥帮她把工资涨到一百她也没答应,后来涨到了一百六十元,相当于拿了双份工资,看在钱的份上,红果还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一个星期后,桂也师父回来了,红果带着她的宝贝石头跟着桂也去了他师父家。
他师父陈明启住在西市边上的老街,住的是旧平房,但屋内装修在当时来说算是高档的了。
正厅不大却放了个二十五寸的大彩电,边上是双门冰箱,电视墙上的酒柜里摆满了各式玉器摆件,旁边还有个电话机。
陈明启也和红果想象的不一样,看起来不到四十,精瘦,嘴唇边有颗痣,有点电视里的反角汉奸相,但说话却很和蔼。
他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一遍红果拿来的石头,诧异地问:“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红果编了个谎:“我爷爷留下的。”
“你想多少钱出手?”
红果和桂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不太懂行情,心里没底。
桂也帮她说:“师父,你给她估个价。”
陈明启伸出两个手指头,“如果给我,我只能给这个数。”
“两千?”桂也回头看着红果,这个数显然是低于他们预期的。
桂也之前觉得应该能卖到三四千。
陈明启点了根香烟,说:“你们拿到外面去,别人可能还给不到这个数。你给我,我还不好转手出去,现在料子难卖。国内大客户少,那些港商大客户都是在大行里拿货,私人不好卖。”
红果试探说道:“我在大玉坊上班,拿到我们店里,他们随时都可以收,价钱肯定不止这个数。”
陈明启盯着红果:“你在大玉坊做事?负责什么?”
“我在玉料房。”
“玉料房?你应该懂玉啊。那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不懂?拿我寻开心?”陈明启想了想,又问:“你这块料子不会来路不明吧?”
“如果来路不明我就不敢拿到镇上来卖了。”
“这是她家祖传的宝贝。”桂也帮腔还不忘夸大其词,“除了这块,还有好几块呢。师父,您要不问问店老大,看看咱店里能出多少钱收?”
陈明启看出来了,这两小孩压根就只想让他帮忙搭线,并不是要卖给他。想想他不帮这个忙,说不定桂也这憨货自己冲去找店老大了,还不如他赚个人情,在店老大面前也混个好名声。
陈明启吐了口烟,他给店里打了个电话,随后让红果带着石头跟他去瑞喜斋。
瑞喜斋在天宝大街的另外一头,三层仿古门面楼,门店卖各式珠宝玉器,整个装潢比大玉坊富丽堂皇,历史也比大玉坊悠久,常常自诩为“百年老店”。
当然他这个百年老店并不是原装的,据说原装的叫瑞禧斋在解放前搬去了台湾,后来在台湾经营不下去倒闭了。
现在这家是改革开放后瑞禧斋留在大陆的旁支回来开的,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原配是续弦。
红果记得原书里的瑞喜斋破产倒闭了,老板刁氏一家因为捞偏门涉毒,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最后下场凄惨。
只是眼下正是他们最辉煌的时候。
店老大正在二楼的小会客厅跟人聊天,陈明启先进去了,红果和桂也在门口等着,过了会儿,里头出来一个身穿白衬衫外搭小马甲的油头公子哥,那人颇为玩味地瞟了红果一眼。
红果毫不客气地回瞪对方一眼。
“这位姑娘是谁啊?”
油头公子哥取下嘴里刁着的棒棒糖问桂也,声音沙哑又有点噪,是典型的公鸭嗓子。
桂也不喜欢对方看红果的眼神,可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我邻居。”
把棒棒糖放进嘴里,油头公子哥收回目光施施然离开。
等他走远了,桂也才闷声介绍:“老板的孙子,不是个好东西。”
又等了会儿,陈明启才出来叫他们进去。
会客厅光线不是很亮,开着灯,摆了一圈中式红木沙发,店老大正在茶盘前泡茶,他点点下巴示意他们都坐下。
陈明启把石头呈上去:“蒋伯,就是这块,看着像木北沙老场的翡翠料子。”
蒋伯年过半百,穿着件半旧的汗衫,蓄着两撇八字小胡子,看起来比吴伯要威严,他拿过石头瞧了红果一眼,起身进了沙发背后的房间,把门半掩关上了。
眼见石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红果警惕地看向陈明启,陈明启明白她的担忧,轻声给她解释:“里面暗房看玉效果好。”
陈明启也起身跟着进了暗房,过了大概一刻钟,两人才出来。
蒋伯把石头放茶盘旁,问红果:“你要多少?”
经过刚才跟陈明启的一番“交流”,红果心里大概清楚,买卖玉原石,一定是卖家出价才能占据先机,否则买家会直接把价格按在跌停板上。
她摸不准这石头能卖多少,只好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桂也以为她是要价“三千”,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嘀咕:“得预留砍价的空间。”
红果艺高人胆大:“三万。”
如果不是她着急用钱,放个几十年,她相信这块石头最少得几十万。
桂也傻了。
显然这个数字也出乎蒋伯他们的意料,陈明启直接闭麦不好说话了,毕竟是他介绍的人。
半天,蒋伯才说:“这个数……我们赚不到钱。”
桂也脑子还算活络,听蒋伯的意思,这个价码可以往下谈?他支支吾吾地说:“蒋伯,您给她给她回个价呗。”
蒋伯略微沉吟,随后比了个手势,陈启明很是意外,随即替店老大对红果说:“一万二。”
蒋伯打了个四折,但已经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期。
毕竟刚才陈明启给的是两千。
回过神来的桂也赶紧扯了扯红果的衣服,这个价格可以成交。
如果蒋伯给回了个六千的价格,红果可能就把石头卖了,但他回了个一万二的高价,这倒让红果犹豫了。
玉衡最大玉器店的店老大,不是千年狐狸那也是万年老妖,他绝对是个识货的人。她回想着蒋伯刚才那句话“我们赚不到钱”,这潜藏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赚不到多少钱”,这块玉石的价值肯定在3万以上。
红果走到蒋伯跟前,把石头拿起放进了自己的斜挎包里。
她决定不回价,“蒋爷,我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之后再给您回话。”
蒋伯也不意外,只微笑着摆摆手表示没问题,他问:“听说你住封家大院?住哪个院子?”
红果站在一旁回道:“西跨院。”
“西跨院形制比较独特,正房是个二层小楼,那以前是封举人的书房。封家被山匪灭门之前,封举人就住在那栋小楼里,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还纳了个十五岁的小妾。”蒋伯对封家大院以及封家往事似乎了解颇多。
桂也听完,很是好奇,他听过封家大院的很多故事,第一次听说举人老爷还有小妾的。
他好奇问:“那十五岁的小妾也被灭门了?”
“谁知道呢,当年小日本要从木得进攻玉衡,国军都逃走了,这边兵荒马乱山匪横行,山匪杀了封家几十口人,把封家的天宝斋洗劫一空。天宝斋当时是玉衡乃至云滇省最厉害的玉器行,”蒋伯举起了大拇指,“云滇地区很多达官贵人的宝贝都寄存在天宝斋,乱世啊,天宝斋的那些稀世珍宝估计都从木得流向国外了。”
红果对封家大院的了解并不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天宝大街的名字来源于封家的天宝斋。
蒋伯又问:“你们还有几块这样的石头?”
看来,聊了那么多,这句才是蒋伯真正想聊的话题。
难道蒋伯出高价的醉翁之意在于桂也之前无意中提及的,她家还有好几块石头?
红果不想让人误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忙解释:“就这一块。”
陈明启“啧”了一声:“刚才不是说还有好几块吗?”
桂也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师父,我刚才……瞎说的。”
但两个老狐狸似乎并不相信,以为这两个小孩想吊高价格出售,这也是人之常情,蒋伯让红果回家好好跟家人商量,以瑞喜斋的实力,多少玉石都能吃下。
回家路上,脑袋瓜子一直在琢磨问题但又琢磨不透的桂也问红果:“刚才蒋伯跟我们说封家大院的那番话,你猜他是什么意思?”
第17章
桂也问红果刚才蒋伯对于封家大院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红果想,可能蒋伯猜到了石头是从封家大院某个地方挖出来的,毕竟以前封家就是做的玉石生意,院落里能挖出顶级玉原石,也不难理解。或许他们真以为不止一块玉石。
回到封家大院,他们在院门口遇到了宗炎下班回来。
九零封家大院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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