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见她眼里露出的明显希冀,不忍心说实话,斟酌开口,“若是楚公子不介意,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靖勇侯夫人想了想自己若是楚家会怎么做,突然悟了,但又实在不想放弃楚家这么好的姻亲,“若是皇后娘娘赐下婚事呢?”
沈芙有些失望,直接否定道,“母亲慎言。”
靖勇侯夫人不高兴了,虽然她也觉得此事希望不大,但为了明月,她还是道,“算起来皇后也是你姑母,不求上一求如何知道不可能。”
沈芙漠然地看着她,并未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靖勇侯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你退下吧。”
……
沈令沂先将颜如是送了回去,这才回了镇国公府,直到晚上入睡前她在思考林絮的那个梦,许是这个缘故,她颇有些心神不宁,迟迟难以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间她终于消散了意识。
她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心有所感似的,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又隐约觉得这不止是一个梦,她看着脚下凭空出出现的一条路走了上去,过了许久,到了尽头,一切光亮突然消散了。
还未等她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沈令沂,赐毒酒!”
她猛地抬头往声音来源看去,蓦地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眼前是她熟悉的一幕,她看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将手里的毒酒一饮而尽,听着映月惊呼地那句,“郡主!”
她有些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寻思着这梦境怕是要结束了吧,不过以局外人的角度看自己前世临死前的情景还有些新颖。
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黑色大氅玄色衣袍的身影一跃而起接住她,落地之后扶着她,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打横抱起大步离开。映月显然也愣住了,企图冲上去但被侍卫拦住了。
沈令沂意识一动,飘着追了过去,她看到宴宿州小心地抱着她的身体上了马车,她轻轻松松穿过了马车,看着宴宿州怀里抱着她的身体搂着她的腰,她有些气急,这是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吗,不觉得晦气吗。
马车很宽敞,沈令沂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忍直视,略微偏开了头,视线往旁边一瞥对上的就是宴宿州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宴宿州脸上神色柔和,甚至有一点温柔,她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开,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宴宿州怎么可能会有柔情,只是可惜了那张脸,清冽干净,眉目如画。别的不谈,这张脸倒是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不过想到他亲自看着她喝下毒酒,她就瞬间觉得那张脸面目可憎了起来。
马车行驶得很平缓,半个时辰之后在宴王府停下,沈令沂没有实体但是她能清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能随意穿过实物,她看着宴宿州将她的身体抱了起来进了府里,一路上下人们纷纷行礼。
她飘着跟在他身后,当看到他将她的身体放在床榻上,她微微皱眉,死者为大,便是她是被圣上赐死的也不必如此折腾羞辱吧,更何况看这布置分明是宴宿州的卧房,将一具尸体放在自己的床榻,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她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下意识不敢去猜测那个可能性。
宴宿州触及嫁衣,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唤来婢女,“替郡主把衣裳换了。”
婢女恭敬应了一声,宴宿州离开去了外间。沈令沂没跟着去,她看着她身体的嫁衣被褪去,换上了一身寝衣,布料上乘,最让她惊讶地是尺寸完全符合,她还注意到屋子里竟然有一排衣柜都是女子的衣裳。
婢女服侍换完衣服之后,立即出去告知了宴宿州,并问及嫁衣如何处置,宴宿州看着华美的嫁衣,冷漠开口,“毁了。”
沈令沂听到这话,气极,这嫁衣是宫里的最出色的绣娘花费了整整一年才绣制成,图案样式都是她喜欢的,这人怎么能如此!
不多时有侍卫匆匆进来,在宴宿州耳边耳语了几句,宴宿州扔下一句,“好好照顾郡主。”然后大步离开。
沈令沂下意识跟着他飘了出去,但即将出府时受到了限制,怎么也出不去,她只得飘回了宴宿州的卧房,鼓起勇气靠近自己的身体,当看到她的身体呼吸平稳地躺在床榻上,她突然悟了,只怕毒酒并不是真正的毒酒,她不顾仪态地蹲了下来,将头埋进手臂里,一时之间茫然极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似乎有所缺失。她并非是饮下毒酒重生的。
许久,她站了起来,走到在床榻旁边站着,这一站就是一夜,她感受不到疲惫也感受不到饥渴。天亮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一股力量径直飘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大喜过望,试探性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只是被困在这个身体里。
“ 沈令沂”缓缓睁开眼睛,嗓子沙哑,“这是哪?”随着“沈令沂”睁开眼睛,她也能看到也能感知到这个身体的一切,但是无法控制这个身体。
“郡主醒了!”床榻旁守夜的侍女立即惊呼一声,小心扶着“沈令沂”起来,垫上枕头让她靠着,然后倒了一杯茶水扶着她喝下。
“沈令沂”喝完嗓子舒服了不少,她定定看着侍女,再次问出了之前的问题,“这是哪?”
侍女低头回道,“这是宴王府,郡主莫要激动,宴首辅说待您醒来自会过来为您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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