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又逝去的感觉。
或许她不该睡到这个点起来,这个早也不早、将晚不晚的尴尬时间,极易让人胡思乱想。
炭盆里的机制炭燃红,烤肉架上的烤肉滋出油脂,顺着海风钻入她的鼻子里。
于是她的肚子适时的“咕噜噜”一声。
她在一处沙滩椅边看见向考诤。
他懒洋洋地坐着,单手握着瓶果啤的易拉罐,五指捏着罐顶的沿口,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
领口开得大,海风从他低领的休闲衬衫里钻进去,灌得满满的,衣服在风中凌乱。
整个人被圈在余晖里,染着淡淡的光晕。
嘴角挂着笑,邪得很,又有那么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他前面坐着个男生,相貌极佳,穿得很潮。
扎着个小辫,低尾,头发染成骚气却不会让人觉得杀马特的浅橘色,手里同样拿着罐果啤,手肘搭在膝盖上,墨镜挂在领口,勾出深V,露出偏白的肤色和健康的肌肉线条。
看着年纪比向考诤还要小一点,算个美少年,但身上有圈看不透的雾。
不过他们这种圈子的人,第一眼都是这样的——有着神秘的阶级感。
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都是一样的——有着殊途同归的人类的小脾气。
毕竟人类的本质本就是同质化的产物。
不过那个少年给人的感觉更悠远,更猜不透罢了。
所以第一眼就勾起纪涵央的好奇。
她没见过这个人。
虽然对方长得好看,但也只是粗粗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投回向考诤身上。
他仰头灌了口果啤,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手将空了的易拉罐捏扁,随手一扔,进了一旁的铁艺垃圾桶。
一旁有个黑色的音响,里面放着歌。
《call on me》,她这阵子听得最多的一首混音。
嗯?
怎么这首?
她的衬衫外套被风吹得乱舞,领子吹掉,风把衣服给她脱到腰际。
她一边往回套,一边往向考诤的方向走。
越近,他们的对话也越清晰。
“下首换《empty love》。”那个头发扎个小揪的小帅哥说。
“不换。”
“已经循环十遍了。”
“管你。”向考诤语气淡淡懒懒的,但是这话很拽。
然后视线偏了偏,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纪涵央。
墨镜后的眼睛懒懒散散,唯独触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亮,抬脚踢了下对面的少年,“可以换歌了。”
那个小帅哥还盯着纪涵央在看,闻言朝音响边一个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服务生看过来。
短发揪美少年对着服务生做了个手势,慢悠悠的喊了声“change”。
服务生回了个“OK”的手势。
音响终于切了首歌,变成了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 story》。
循环无数遍的音乐终于换了换,沙滩上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又继续玩着自己的娱乐项目。
向考诤对座的男生不解,笑得浪:“等这么久,就为了放这首?”
“嗯。”向考诤拿过桌上一瓶可乐,中指抵着拉环。
“为什么是这首?”少年问,同时视线看向越来越近的纪涵央,染上玩味。
“这首歌,讲一见钟情的。”
向考诤看着纪涵央说,同时中指“刺啦”一声,拉环被他挑开,单手开了易拉罐。
二氧化碳凝成的水雾从灌口散出来,伴随着“嘶拉嘶拉”的气泡反应。
向考诤朝她伸出手。
那个扎着小揪的少年笑一声,手指抵着下巴,整个人悠懒非常,“啧,真绝啊,我诤哥。”
纪涵央手搭进他掌心,向考诤握住,好像什么神圣的交接仪式,他抓住、攥紧、捏了捏。
纪涵央径直坐到他的身边,他手里的可乐同时递她手边。
“睡饱了?”他隔着墨镜看她。
纪涵央接过可乐,看不清他墨镜后的眼神,只是点了点头,“睡饱了。”
向考诤又问一声:“饿不饿?”
纪涵央捂着肚子,又点了点头。
他朝烧烤架边的几个服务生打了个响指,他们回了个“OK”的手势,开始挑些已熟的装盘。
“介绍一下。”向考诤手放开她的手,长臂搭上她的肩,松松垮垮。
视线看向对面的美少年。
纪涵央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对方朝她挑了挑眉。
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意思,仅类似于一个打招呼的意味。
她淡淡喝了口可乐,也点了点头。
向考诤下巴朝他抬了抬:“这位……”
笑:“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褚老板。”
没说真名,是没有说的必要吗?
纪涵央心里猜。
褚老板耸了耸肩,二代们一贯的懒散劲,笑着,“嫂子好。”
纪涵央点点头:“褚老板好。”
“他叫褚颜午。”向考诤搂着她,靠近些。
纪涵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叫褚颜午的少年。
对方低头摆弄着手机,再抬头的时候,手机一个二维码递她跟前,“加个好友吧。”
纪涵央看向考诤一眼,他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嗯”了一声,“没事,加吧。”
褚颜午加完后,看了一眼纪涵央发来的备注,嘴里咀嚼一下,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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