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捯饬了两下头发，叶铖按下门铃，一声，二声，三声依旧没有人应答，叶铖拿出手机，心想这个小懒虫再不起床，这腊八粥都该凉了，他天还没亮就起来熬得的，怎么也得让她尝尝他的手艺。
    电话那头打通了，但还是没人接，叶铖有些着急，他又按了几下门铃，依旧无人应答，程离就算不想起床，也不会睡这么死的，怎么回事。
    他看向门把手，试着转动，啪嗒一声，门开了，里面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儿，叶铖的粥洒落在地上，粥的清香和那股子血腥味儿混在了一起，他慌忙地叫着，“程离，程离。”
    整个房屋内只有叶铖的声音再回响，心底一阵发凉，某种不好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他分辨不出那已经干涸的血迹是谁的，只是想到程离的可能，他就要发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地绕着屋子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程离根本就不在这里，那她还会去哪里？
    他慌忙地拿出手机，反复拨打着同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那头一直是能打通但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叶铖心上愈加气愤，仅仅就一个晚上，程离就不见了，他看着桌子上陆警官和一个人的合照，拿起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警服，眉眼间和程离还有几分相似之处，相必这位，就是程离的父亲了。
    屋子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厨房里和客厅桌角上的残留血 迹，地上一片狼藉，电脑也被人砸坏了，书房更是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书洒落一地，还有人的头发在书页上。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把照片放在身上，转身出了门。一路上，叶铖闯了好几个红路灯路口，来到警察局门口，叶铖见到了章警官。
    “年轻人，大过年的来警察局，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那人喝了一口茶，给叶铖递了一杯热水过来。
    “程离，她出事了。”
    “程离，你是她什么人，她怎么会……”
    叶铖打断他，攥紧拳头，“我是她男朋友，昨天，她接到你的电话，是我把她送到陆舟警官家的。”
    “今天早上，我去找她，发现家里一片狼藉，两个人都不见了，里面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残留。”
    章力恩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叫了底下的警察过来，确认陆舟今天有没有上班，很快，消息就得到了证实。
    “他们还真的是，胆大包天，都找上警察的门了。”章力恩咬牙道。
    “去追踪一下陆舟的手机信号。”章力恩吩咐手下的警察。
    那人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队长，陆警官的手机关机了，最近一次的手机信号在家里。”
    “程离的手机还可以打通。”叶铖说。
    那人输入程离手机号进行定位，看着屏幕上的光点，觉得奇怪，“程离的手机信号，还在小区里。”
    章力恩带了几个警察，火速赶往，叶铖也打了车在后面跟着，也许，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程离的手机信号没有丢失，只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让叶铖心慌。
    “离离，你绝对不可以有事。”
    “离离，我只要你平安的。”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赶到小区之后，章力恩在陆舟家里拉起了警戒线，章警官看到了警戒线外的叶铖，他没有说话，吩咐痕迹科进去提取生物信息和证物。
    他带着几个警察下楼，沿着定位的大概位置，开始寻找程离手机的精确位置，叶铖就一直跟着，大约一个小时后，手机被找到，接踵而至地，还有露出半边来的一个人的手，那人的手上带血，叶铖看了一眼，知道那并不是程离，可，为什么，程离的手机会在这人的手上。
    “快，把沙发挪开。”
    章力恩和几个警察一起把废弃沙发挪开，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被人戳瞎，脸上让人划了好几个口子，要不是警服上的名字，几乎辨别不出这人是谁。
    昨晚的大雪覆在他的身上，脸上，身上，脚底都是雪色，陆舟已经失去呼吸，比这严寒的天气更吓人的，是他早已冻僵的身体。
    “陆警官。”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下一秒哭了出来。
    章力恩眼底发红，看着并肩作战的队友，章力恩脱下了自己的警帽。
    “把法医部门叫过来，做尸检。”章力恩的声音哽咽。
    他额头青筋暴起，呼吸都沉重，身体伴随着巨大的起伏，“这帮人，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陆舟遇害和女孩失踪一事很快被多家媒体报道，警察遇害的性质更恶劣，铺天盖地的新闻，社会上的舆论，人心惶惶，现场除了程离的手机和废弃的针管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则新闻全市的人都能看到，黎络和柳刈也一样，黎络看到后，心里毫无波澜，她看到了现场，却不知道陆舟是为她而丧命的，因为她的关注点，只有程离的失踪这一件事，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是时候找个时间好好和叶铖见一面了。
    黎络满心欢喜，心里已经想着叶铖和自己在一起以后的模样，她看着照片里熟睡的脸，那张帅气的脸庞，把手机屏幕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叶铖目睹了陆舟的尸体后，这几天，过的一点儿都不好。
    几乎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每当闭上眼睛，就是程离的模样，他看到那人身上的伤，无法想象如果出现在程离身上，自己会怎么样，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有好几次，他都梦见程离回来了，醒来后才发现只是一场梦，他摸着自己的脸，才发现脸上有一处细小的干涸，那是自己不知何时哭过又干掉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