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孟繁,本来准备跟孟繁求婚的,就只差那么一点。”许贺沉语气里不再是四平八稳,陡增一丝忍耐。
这话落在喻唯熳耳朵里,是一阵又一阵的嗡鸣,眩晕,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漾起的巨大海啸。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许贺沉以为她不相信高辰松会想娶一个明星,于是重复:“孟繁。”
声音掷地有声,落地重重凿出一个深重的坑来。
一瞬间所有点全部串联成一条线,喻唯熳脸色煞白。
可孟繁喜欢的,是他许贺沉!
所以高辰松这愿望,哪里是差一点,是根本就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实现。
他睁眼说瞎话。
喻唯熳再无法接受,看他觉得无比刺眼,一言不发,扭头跌跌撞撞往外走。
事情转变得太快,但许贺沉反应迅速,想要追,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胳膊,被喻唯熳躲开,冷言冷语制止:“你站住,不要再跟着我。”
那股疏离感刚刚有些松动消失的意思,却又在此时被打入地狱,回归原位,许贺沉皱眉看她,指尖只蹭到她衣服一下,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三年前那场剑拔弩张的采访之中。
那时她神色一如现在,同样的厌恶凌厉只增不减,然后,他没抓住,她就消失在他身边。
消失三年。
喻唯熳浑身颤抖,说完扭头就走,徒留单薄背影。
……
月朗星稀,今天本来是个不错的天气,温度不高不低,不似前几日。喻唯熳出门前穿着台里的冲锋衣,足够厚重,但她此时却浑身泛冷。
高辰松喜欢孟繁,孟繁却与许贺沉心意相通,许贺沉还说着道貌岸然的话,他居然也能说的出口,孟繁是好兄弟的恋人。
她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可现实如此,给她重重一击,足以让人头破血流。
喻唯熳一走一颤,终于回到酒店房间,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任由它在漆黑夜晚中爆发。
是看错人的痛苦,是对许贺沉前所未有的怒气,更是为高辰松的深情所不值。
她记挂兄弟情深,小心翼翼不敢深问,却忘记自己不是当事人,当事人云淡风轻,看不到半点愧疚,哪里还怕她问。
怪不得他如此平静,原来是不敢激动。
整整几个小时过去,喻唯熳一个姿势,背靠门呆坐在地上,想要忘记刚才的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凭它在脑中回荡。
窗外夜色深不见指,月光悄然落幕,意识回笼,喻唯熳突然发觉这么长时间王姐还没回来,想要拿手机打个电话,手却捞了个空。
她的包和手机都忘在了祥和苑。
喻唯熳叹口气,随手抹了把脸,起身准备回祥和苑。
门打开,许贺沉笔直站在她门口,面色阴沉着,有怒意却又在刻意隐忍,手中还拿着她的包。
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怪不得王姐没回来,喻唯熳担心随即消失,关上门,不想见。
但她忘记,最不能在人有怒意的时候,再添一把柴火。
她这关门的动作,不仅是柴火,还是汽油。
许贺沉抬手,略微使力,门以反向打开,只一秒钟,他人全部进到屋子里。
而后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放她走一次,再有第二次?不可能的。
满室漆黑寂静,只有两道呼吸声。
喻唯熳整个人都是蒙的,她心头一紧,“你想干什么?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我说让你别跟着我,让你走啊!”
陷入黑暗,视觉是失去作用的,可其余感官反倒敏锐,她依然能感觉到许贺沉在向她的方向压过来。
后背抵住墙,再无法退步。
许贺沉也不再有动作,以强大气场锁着她。喻唯熳仰头看他,只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和亮得吓人的双眼。
沉默这么久,许贺沉终于开口:“又是骂完就跑?不准备给理由?”
喻唯熳冷笑,“你自己不清楚吗。”
说的是肯定句,你就是清楚,你就是装。
“我清楚?”许贺沉也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清楚的。”
喻唯熳极为不悦,她不愿将那些肮脏的事搬到台面上讲,但他不依不饶,既然敢进了她的房间,就敢做出别的混账事。
“你别跟我装,你敢说你不知道孟繁喜欢你?”
许贺沉是真愣了,方才的怒意被意外取而代之,之后便是荒唐。
见许贺沉不说话,喻唯熳以为戳到他心窝子里,用不小的力气推开他,摸到灯打开。
视线恢复明亮,喻唯熳闭着眼缓了缓,重新看清东西,她径直打开门,态度坚定决绝:“出去。”
这话像是打在棉花上,多少脾气和火气根本没有发挥作用。许贺沉依然将门推回去,关上。
喻唯熳差点就破口大骂了,她强忍着,“你不走,我走。”
灯一开,一切神情都看得格外清晰,许贺沉没有丝毫想要出去的动作,也压着她挡住她的动作。
强硬又霸道,一如他这个人。
他根本不在意喻唯熳眼里的种种要杀人的目光,又或者是,从来没有在意过。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许贺沉目光坦荡磊落,看喻唯熳胶着且深沉,“信不信我?”
只四个字,将喻唯熳无边的恐惧与愤怒包裹住,所有虚脱被他兜住底。
信不信我?
喻唯熳目光都是浮的,她动摇,信是想信的,可又怕到头来还是自己唱独角戏。
许贺沉:“不管怎么样,先听我说?”
喻唯熳理智回笼,刚想说不想听。
“喻唯熳,你两次把我置入被动的境地,我不出声不解释,你是不是还准备接着走?”许贺沉声音低了下来,眼底化不开的风雨欲来,但被他堪堪克制住,“听我说。”
他不是同她好声好气商量,而是直截了当通知,替她做了决定。
许贺沉不是什么三心二意到处沾花惹草的人,人生中亲密女性不多,除亲人外,就是喻唯熳。
十六岁那年上高一,他遇到了孟繁。彼时,她是高辰松一见钟情的意中人。也正因如此,他时常听到孟繁这个名字,孟繁也因为高辰松的缘故,与许贺沉关系不错。
高中毕业,孟繁答应高辰松的追求,但同时也选择当了明星,这条路不好走,高辰松不愿给她压力,他们之间这层关系没有被外界任何人知晓。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谈恋爱的事被公司知道,孟繁被雪藏。
那段时间孟繁消沉,高辰松心疼,这才萌生出娶她,与她度过一辈子的想法,戒指,求婚仪式都已经准备好,高辰松却意外去世了。
他死于建筑意外,那个掉落下来的建材本来应该砸中的是正下方的许贺沉和孟繁,但偏偏孟繁推开了他,又偏偏高辰松推开了孟繁。
隔了好久,许贺沉才继续说:“辰松是我兄弟,我一辈子对不起他,他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我照顾好孟繁。”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她懂了许贺沉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话里很明白,孟繁是愧疚,是对高辰松守下的承诺。
但一切的一切,喻唯熳是第一次知道,一晚上大起大落,几分真几分假,该不该信他,辨别不清。
所以,她是被孟繁耍了整整三年?
许贺沉看出喻唯熳眼中的犹疑,他不催促,但也不肯就这么算了。
他忽地笑了笑,不轻不重。
“你躲我,这么对我,就是因为孟繁?”
在许贺沉极尽深邃的目光中,喻唯熳似乎读懂他将要说的下半句话。
你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她就是吃醋了(看破一切.jpg哈哈哈哈下面许董就要开始 作 妖 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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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十分甜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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