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析得头头是道,倘若代露不是这个账号的主人,她也要相信了。
不仅余途本人,他身边人的消息也偶尔出现在代露生活中。
一次在上海的拍摄结束后,代露和工作团队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小聚。这家本帮菜餐厅在沪上颇负盛名,坐落于永康路一众西餐厅和咖啡馆中,林荫大道转弯处的独栋小白房辨识度极高。
一进门,团队里就有人和服务生打个响指:“老板今天在不在店里咯?来好几次了,没一次见到他人。”
服务生抱歉地回答他,老板碰巧昨天刚走,去制作新季菜谱了。
入席后,话题自然而然就从这家餐厅的主事人谈起了。
“这家餐厅也就这两年才开的,老板是余途团队的人。”
“好像是他的经纪助理吧。”
代露本来盯着桌布繁复的花纹,专心等上菜,听到这几句对话,错愕地抬起头:“阿本吗?”
原先进门找老板的那位大哥一拍掌:
“对,就是这家伙。你也认识?”
代露点点头,笑道:
“有本事把餐厅开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发达了。”
“还不是这几年余途半退圈了,”那位大哥打开话匣子,“就给身边人投了一点点钱发展副业。”
上菜后,代露再环顾这间环境上佳的餐厅,心里便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鬼马机灵的阿本也向前走了,没有停留在原地,这更给代露带来时光流逝的真实感。
这些林林总总的消息,从代露生活的四面八方奔袭而来,也大致为她勾勒出了如今演员余途的轮廓。
他已经鲜少在大小娱乐新闻上露面,相比《渡春亭》播出初期,流量也锐减许多。超话社区不再有每天打卡的狂热粉丝,快消品牌按季度官宣的新代言人名单也不会出现他的名字。
但每逢节假日,余途的两部代表作依然在各大卫视轮播,在视频平台的“口碑好作”排行榜上稳居前十。
光影迭代,他饰演的角色常青。
每年的春晚仍旧有他的位置,高阶奢侈品牌主动与他保持合约,广电总局主办的“德艺双馨艺术家座谈会”上,他西装笔挺在前排入座。不需要自己站在片场,各项投资就会为他带来数以千万计的收入。
代露不得不承认,这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生活状态。
但也难免遗憾,少女时代第一次心动时,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眼中含星的男孩,终究还是退到了聚光以外。
***
一个月后,代露回国掌镜的首刊杂志封面问世,许嘉年的粉丝们开足马力为这张封面造势宣传,反响热烈,“代露”这个名字也逐渐走入关心娱乐圈的公众视野。
作为新晋摄影师,代露在商业摄影界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这天下午,代露刚从一场商务宴请中脱身,赶到花店取预定的捧花,来到一家私立医院的病房。
今天是她约好来探望宗漫的日子。
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宗漫都在香港养和医院治疗,最近刚刚转回北京观察。
宗漫斜倚在病床床头,嘴唇微微苍白,脸色依旧不见大好。一头风情万种的黑长卷发早已剃光,头上戴着一顶明黄色毛线帽。
代露站在门口,先深呼吸整理了一番情绪,这才走到宗漫面前。
“师父师父,快给我发红包!”
代露一手捧花,另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宗漫面前。
宗漫假意打掉她的手,声音微弱,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发什么红包,你是病人我是病人?挺能坑。”
代露从包里拿出那本杂志封面递给宗漫:“铛铛铛铛!我回国拍的第一本杂志出街啦。”
宗漫眼里绽出欣慰的笑容,接过杂志翻了翻,点评道:“这个小男孩长得倒挺秀气。”
代露贼兮兮邀功道:
“那还不是我拍得好。当然,归因起来还是师父教得好!”
宗漫被代露气笑,代露叽叽喳喳和她分享入行以来的种种见闻,沉闷的病房终于染上一抹鲜活的色彩。
当然,余途半退圈的事业状态她也吐露了。
除了宗漫,实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完全了解她这段曲折的心路历程,消解她的倾诉。
宗漫听后,依旧不改毒舌本性:
“这家伙,以为自己什么段位了啊?多少老前辈还在奋斗,他倒轻轻松松躺平起来了。”
代露笑:
“那不然呢,下辈子的钱他也赚够了。”
笑容背后亦有怅然。
本来以为,回国后,能用另一种更平等的身份与他相遇,或许他们的名字能共同出现在某部电视剧的演职人员名单里,或许某个节目录制后的大合照里她也能站在他的身侧。
但如今,这样的机会似乎很难再有了。
宗漫何等慧眼,自然能看透代露所有说出的和未宣于口的遗憾。
临走前,宗漫给代露布置了一个任务:“我也是在鬼门关边走的人了,回国当然是想见见各路老朋友,和大家叙叙旧。各人有各人的任务,你就负责把余途拉来给我见见吧。”
第38章 紫荆盛开时(上)
Chapter 37
接到宗漫布置的这个任务,代露哭笑不得。
这确实是宗漫一贯的别扭作风,拐着弯地制造乐趣,为她自己或他人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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