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女工们似乎从来没现，有人能美成这样，她们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这唐凤琴也不是第一次见，就在厂外的工作室，平时是知道她美，可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美叫绝色。
    秦小鱼知道，这次的首秀，已经成功了一半。
    有唐凤琴踢开第一脚，接下来的表演就顺畅多了。
    模特们鱼贯而出，都是彩排多少次的，今天第一次亮相，还是不时有错误生，不是踩错了点，就是走快了撞上前面的人。
    好在女工们也不挑，这模特里有些又是职工的子弟，都有亲人在，叫好捧场，很是热闹。
    换到第四轮时，秦小鱼起身去了后台。
    后台也搭在院子最里面的角落，就是用围幕圈起来，方便模特换装。
    秦小鱼过来时，模特们已经在紧张的换衣服了。
    地方有些狭窄，人挨人的。
    这是最后一轮表演，表演的主题是晚礼服，有一件衣服是露肩装。
    这在当时，可是惊骇世俗的事儿，尤其是在东北闭塞的小城市，敢露出肩的女孩子还没有。
    这套晚礼是胡杏展示的，她已经换好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很是不安。
    “胡杏，很美，不要紧。”秦小鱼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唐凤琴开场，胡杏压轴，这场大秀就完美结束了，不能出乱子。
    “秦厂长，用不用加个纱巾，这样太暴露了。”有个设计师不放心，嘀咕一句。
    “加纱巾就影响整体效果了。”徐小晴摇摇头。
    “没事儿，我不怕。”胡杏鼓起勇气说，秦小鱼拍了拍她的手，指尖冰凉，还是怕的。
    “你个不要脸的！你想不想嫁人了？”门口闯进一个女人，人高马大的，看脸就知道，这是胡杏十几年后的脸，来人是胡杏妈。
    “胡姐，别激动，这是时装表演，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秦小鱼忙过来平事。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不听你那套，时装表演，你咋不袒胸露背的出去走？我姑娘走这一趟，以后我们家让人戳脊梁了！还怎么做人？”胡杏妈在胡杏的身上拍打两下，扯着她要换衣服。
    “您别激动，当初胡杏来报名时，我已经讲过模特队的要求了。今天的时装，都是按人来订制，她的个子最高，她的尺码没有人能穿。如果她不出去，那这场表演就不完整了！”秦小鱼是完美主义者，一想到大家辛苦这么久，最得意的作品不能上台，就心急如焚。
    “这样吧，在肩上加点装饰，不是露肩的，总行了吧。”徐小晴也是着急，只能出此下策了。
    “反正我闺女不能这么出去，你给加件外套。”
    胡杏妈知道模特队的工资高，也知道这一场下来能赚她一个月的工资，到手的钱不想飞了，面子还想要。
    她打量一下，这衣服除了露肩膀，裙摆一直包到脚，比别人的都严实，明明布料是够的，为什么不在肩膀上加一块，做孽哟。
    她顺手扯过一件夹克，就往胡杏的身上套，手忙脚乱地系上两个扣子。
    这时音乐已经响起了，模特按彩排好的顺序，依次走出去。
    “不能穿夹克！”徐小晴痛心地说，就在这时，胡杏妈一抬手，把胡杏推了出去。
    秦小鱼想阻止已经晚了，她懊恼地闭上眼睛，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可是场外的哗然是怎么回事？
    她冲到围幕边，呆住了。
    好一个胡杏，走上台时已经顺手把夹克解开，第一个亮相转身时，潇湘地把夹克脱下来拎在手里。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大张着嘴。
    “她露个大肩膀子。”有人怯怯地说，台下登时有了回应，议论声顿起。
    胡杏索性一反手，霸气地把夹克向台下抛去。
    “啊！”又是一阵惊呼。
    如果说唐凤琴的开场是优雅美丽，胡杏展示得则是霸气，更像一种宣言。
    突然音乐换了，重金属像炸雷滚滚砸下，就在观众目瞪口呆时。胡杏已经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她昂着头，迈着标准的台步向前走去。
    女工们都惊呆了，她们突然现，这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原来离她们的生活这般近。
    这是一次对信念的冲击，秦小鱼知道她的目地达到了。
    从今天晚上起，日月服饰的女工们，跟别的服装厂女工不一样了。她们知道，她们也能造梦，而且会成功。
    这对日月服饰的展，是最好的引导。
    突然门口方向闪光灯亮了几下，秦小鱼看过去，一张生面孔，不是王磊。她皱了一下眉，这是厂子的内部表演，不对外的。
    中间的台子是灯光最集中的地方，大家又都往中间挤，所以门口很暗，正是这样才暴露了他的位置。
    秦小鱼挤向拍照那人，可是人群风雨不透，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门口时，门开了一条缝儿，拍照的人早就不见了。
    表演一结束，秦小鱼就让人组织女工退场，模特在围幕后台先不动。大型活动，纪律是必须要抓的，生踩踏就不好了。
    大家看得依依不舍，一边聊一边走，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基本上走空了，留下满地的瓜子皮和板凳。后勤人员开始收拾。
    “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作死？啊！”胡杏妈又活过来，扑向胡杏大脾气。
    “妈，我这是做模特，这是正经工作！”胡杏的性子倔，挨了几下打也不服软。
    “胡姐，我们谈一下吧。”秦小鱼的力气小，还是徐小晴帮忙，才把胡杏妈给拖到一边。模特队的人已经准备回宿舍卸妆休息了，秦小鱼使了个眼色，胡杏忙跟上队伍。
    “秦厂长，我五个儿子，就这一个闺女，说不偏心是假的，你这么一闹，我这闺女的名声怕是坏了，你说咋办吧。”胡杏妈抹起眼泪来。
    “胡姐，你去过上海吗？”
    “上海？没有。”胡杏妈被问得一愣，忘了哭了。
    “广州去过吗？”
    “没有。”
    “香港？”
    “香港是哪儿？”
    “你看那电视剧，霍元甲，不是香港拍的吗。”徐小晴笑道。
    “那更不能去了，那得多少路费。”胡杏妈白了徐小晴一眼。
    “以后这些地方，你女儿都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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