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妹子，管得可宽着呢，交警都不管，她就得管着。”齐四指着秦小鱼笑道。
    “现在不管，不代表将来不管。”
    “将来的事，你咋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秦小鱼懒得跟他斗嘴，扶着三舅走出来。
    “小鱼啊，其实我来，不止是这些事。”三舅坐在车后排座上，似乎醒酒了。
    “还有什么事，您说吧。”秦小鱼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觉得有不寻常的事，以三舅这样油滑的人，都开不了口，应该是很为难。
    “那个，你妈回来了，你见不见？”
    秦小鱼呆住了。
    这应该是宿主的亲妈回来了，这个女人把一岁半的女儿扔下就走，也真狠心。如果不是她，宿主的命运也不会那样悲惨。
    可换个角度看，她也是可怜人。
    本来宿主离开她的身体后，对宿主经历过的恩怨，她没有太多体会，可她自己有个心结。在前一世，她就是从小被妈妈扔到姥姥家不管，亲情疏离，她也是严重缺母爱的人。
    “小鱼，我不为难你，不想见就不见。”三舅见她迟迟不开口，只能这样说道。
    “我再想想吧，心有点乱。”秦小鱼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把三舅送到姥姥家的门口，也没下车，就离开了。
    这里的记忆没有一件是美好的，她不想多留一分钟。
    回到周家时，都已经吃过饭了。
    “吃饭没有？”周行妈迎过来问道。
    “吃了，我先上楼了。”秦小鱼心乱如麻，连含含跟小妹在哪都忘了问。
    周行妈和周月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
    秦小鱼洗了一个澡，头吹了一下，还有些潮湿，就披下来，穿上厚厚的睡袍，坐在窗前呆。
    从这个窗口正好能看到美学校，那边灯火通明，想来王师傅还在忙碌。
    “小鱼，我能进来吗？”周行妈在门口问了一声。
    “进来吧。”秦小鱼忙把脸上的泪水擦去，见周行妈搬着一杯果汁走进来。
    “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要不要再准备点，怕晚上会饿吧？”周行妈已经完全进入慈母的角色。
    “不用的阿姨，我没事。”秦小鱼说没事时，嘴角一咧，有点像哭。
    “小鱼，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周行妈担心起来。
    “不是，是有点事。”秦小鱼欲言又止，退到床边坐下，搬着手指不知从何说起。
    “我能不能分点忧，有事说出来会好过些的。”周行妈坐在她的对面。
    “那个，我，我妈回来了。”秦小鱼斯斯艾艾的说，对妈这个词，她还是陌生，有些叫不出口。
    在唐家时，叫含含奶奶做妈，总还有个仪式感。可是说到她那个亲妈，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在前一世何尝不是这样呢？就是到她生命最后一刻，她想求助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妈妈。有些沟，一旦产生了，就再也愈合不了。
    周行妈对秦小鱼的身世，也是了解一些的，听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
    “小鱼啊，这事我不帮你拿主意。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人生呢，就这么几十年。你还年轻，没有感觉。可是到了我这年龄，尤其是上次小妹的事，我现有些人要珍惜，错过一下可以就再也没有了。我真是老了，怕这怕那，怕把最爱的弄丢了。”周行妈苦笑着说。
    “你一点也不老。”秦小鱼听出她话里的伤感，忙向她身边凑了凑。
    “不用哄我开心，我心里明明白白的。你年轻，有很多机会重来，错也不怕。可是你妈妈不一样，她可能也是我这么大，或是比我还大，她要是再错过，就没有了。你想想吧。”周行妈说完站起身，在秦小鱼的手背上拍了拍，向外走去。
    秦小鱼盯着她的背影，突然现，没有过去看得那么挺拔了。
    睡了一夜好觉，秦小鱼已经元气满满，她的心情不错。
    一家人团坐着吃早餐，可能听说昨天晚上的事了，周行多看了秦小鱼两眼，似乎在观察她的脸色。
    周月最晚坐下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好好吃饭，吃饭还看什么书？考大学时也没见你这么用功！”周行妈白了她一眼。
    “就是因为过去不用功，现在我才想弥补回来的，我想报个自考。”
    “什么？”大家都吃了一惊。
    因为当时高考的难度太强，所以落榜的学生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电大，也就是广播电视大学，还有个是自学成才考试。
    电大的特点是入门有难度，要经过成人高考，这个成人高考相比正式高考难度低，可也有分数要求。
    而自考则是无门槛入门级的，但是毕业证地难拿，每科考试都是过鬼门关一样。
    周月要考的是自考，简直就是找虐一样。
    “姐，你想学什么专业？”周行试探着问。
    “我想考律师。”
    “小月姐！你跟你的委托人有仇吧，你帮忙辩护，他要多判几年的？”秦小鱼惊呼道。
    “秦小鱼！我有那么差劲吗！”周月气得啪地把书拍到桌子上。
    周行妈和周司令本来咧了嘴角，见周月满脸怒容，只能做出严肃的样子。
    “不过好像法律条文是很难背，书好厚啊，那我要不要学会计？”周月自己打退堂鼓了。
    “噗。”周行的一口汤喷在小妹身上。
    “你干什么！新换的裙子！”周行妈气得狠戳他两下，拉过小妹用手巾擦起来。
    “小月姐，会计吧，也很重要，你看那是数字，其实那都是钱，都是钱！晓得伐。”秦小鱼一急之下，口音都变了。
    “也是，把钱算错了，更严重。那我做医生？”
    “姐，姐我求你了，你好好当你的家庭妇女吧，医生？那是人命！人命啊！”周行已经在求饶了。
    “你看你们，小月有志气是好事，学点总没坏处，还没开始呢，你们就打击她的积极性！”周司令见形势不对，忙主持大局，听他这么说，周月委屈地卡巴卡巴眼睛。
    “不过呢，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就随便学学，多学点总没错，学完了，也不一定去做，对不对……”
    “爸！你在和稀泥呢！”周月是真怒了。
    “就是，你和什么稀泥！”周行妈从厨房出来，对着周行爸就脾气道：“这事明明就是小鱼和周行说得对。”
    秦小鱼咬着嘴唇，憋住了，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