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迟疑:“不、不行吗?”
小月被生生噎住——这个女人居然他妈在真心实意地疑惑?!
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林然。
天一暗自冷笑。
她根本无法想象林然的性格是怎么养成。
清风疏朗、明月无情,那么多的世界,多少人想拉她下神坛。
有多少人想占有她,就有多少人生怕给她养开了窍反而便宜别人,想占便宜又怕大便宜给别人抢了,一个个畏手畏脚,再加上她天生奇葩的脑回路,到头来真便宜谁也没占到,愣是给她磨砺成个娴熟的养狗大户赶海之王——这他妈哪儿说理去?!
林然从小月快吃了她的凶残眼神中看出了点端倪。
“其实我觉得他不是…”
林然在小月越来越凶戾的瞪视中声音渐小,仔细回想一下,砸吧嘴:“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有点乱了,一时还真没法绝对地回答你…这样吧,你等我再观察观察,有个确切的结论再看该怎么解决。”
熊孩子那不能吧,他一天得怼她八百次,谁家那样喜欢人?
小月冷冷一笑,轻蔑望着她:“虚伪。”
林然也没气也没恼,望着她。
她的眸色清亮,是那种一看就知道真正坦荡、问心无愧的澄澈。
小月莫名躁动,她爪子又不受控制地往外伸,几乎恨不能抠烂她的眼睛。
“嗳。”
她突然说,声音有点迟疑:“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小月一顿,冷冷盯着她。
她瘦了许多,柔润的脸颊变得瘦削,面容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实际连骨廓走势都似渐渐坚硬凌厉。
“我说真的,你瘦得挺厉害的。”
林然瞅了瞅小月,不仔细看不知道,这姑娘瘦了太多,原本玲珑饱满的身段,穿着裙子那叫个前凸后翘,但现在清瘦了很多,袍子直愣愣地垂下来,尤其是…
林然的目光渐渐定在她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吞了吞唾沫。
“…你原来,得有这么大。”
林然委婉地用手比了个大水蜜桃,然后又慢吞吞收缩成了个小笼包:“但你现在…变成这样色儿的了。”
小月:“……”
小月:“??!!”
“…我其实不想说的,但你这实在有点太夸张。”
林然迟疑说:“你这到底是以前垫得太多了,还是得了什么隐疾…我现在还没打算杀你,咱还勉强算半个同伴,你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就开口。”
小月:“……”
林然无法形容小月看着自己的眼神。
只能说她第一次深深体悟到“生吞活剥”确实可以是一种形容词。
林然一度觉得小月会扑上来和自己同归于尽。
好在这个时候,元景烁回来了。
小月看死人般的阴冷眼神凝视她许久,站起来,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林然捂住心口:“…我会不会被她暗鲨了?”
天一:“该,谁让你拆穿了人家垫胸的真相,人家爱大就大爱小就小怎么了,从d变成b就够难过了,还要你哔哔。”
林然:╥﹏╥
后悔,问就是后悔。
元景烁走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大蝎子,他看见了林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记刚才的仇,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声,扭过脸背对着她自顾自给蝎子分尸。
林然望着元景烁的背影,想到小月刚才那些话,不由牙疼:“天一,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天一才不接这种茬儿:“你自己琢磨,我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林然从记忆里扒拉扒拉仅有的那点能和情感沾边的经历,泪流满面:“刚开始几个世界我总觉得有人喜欢我,可我去问,他们都说我自作多情,还嘲笑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馋她们身子,我不是我没有啊,我解释他们都不信,都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
天一心想那可不嘛,就你个怂蛋玩意儿,要跟你表白你不当场扛着火车跑了,还不如闷不吭声占便宜,占着占着不定就把你这头傻狍子领家里去了
…可惜,至今没一个成功过,反而给傻狍子进化成终极傻狍子,在更大更绿的大草原上尽情地放狗。
林然挠了挠头,她在感情方面的过往全是坑和阴影、没什么阳间的经验,但她是木,也不是傻,如果元景烁喜欢她,那这个事儿就有点麻烦——她是没空谈恋爱的,肯定是要拒绝的,而一旦拒绝,也不知道元景烁会有什么反应。
八成是恼羞成怒,或者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
但不管什么反应,俩人都挺尴尬的,一起走气氛肯定是不像以前了。
可是不说开也不行,林然没往这方面想就算了,这现在知道了,那不能吊着人家啊,元景烁一挺好孩子,将来会有真正值得的好姑娘,不能白瞎在她身上。
林然对天一:“我决定去试探试探他,要是真的,我得和他说清楚。”
天一就知道,这傻子根本不会有吊备胎的概念…个小兔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妒生恨瞎鸡儿说的,还真把林然这个情敌给解决了。
天一默默为元景烁点一支蜡,决定最后帮元景烁那傻小子几句,故意说:“你别上来就说,你委婉点,别光听那小兔妖煽风点火,万一人元景烁根本没喜欢你,你岂不是自打嘴巴子。”
林然觉得有道理,她慢吞吞蹭到元景烁旁边,犹豫着蹲下。
元景烁瞥她一眼,偏过头去,冷着脸一把掰下蝎子最坚硬的勾尾,刹那间腥血喷一地,直淌到她脚边。
林然:“…”
林然蹲着往后蹭了蹭,继续维持着蹲坑的姿势,望着他给蝎子分尸抽筋,愣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呆了好半天,她清清嗓子,拐着弯问:“景烁啊,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情感方面的问题想和我讨论讨论?”
天一:…你可真大爷的委婉。
元景烁转头来,看着她,宛若看一个智障。
林然尴尬:“那个…主要是…”
林然吭哧吭哧,屁都没吭出来,最后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直接说吧,大不了就被嘲——
“轰——”
天边忽然暴出强横的灵气飓风,一道道夺目的白光直插天空,围成一个足有百里的巨圈,伴随着兽类嘶哑狂躁的咆哮,一道庞大蜿蜒的蛇类黑色虚影疯狂扭动。
林然元景烁猛地站起,遥遥望着那个方向。
他们同时想起一路听到的传闻,金都声势浩大的斩妖大典,原来这就开始了?!
元景烁:“那就是作乱的恶妖?”
“应该是。”
林然望着那盘踞起来足有小山大的黑影:“是一头蛟,金丹巅峰,快结婴化龙了。”
元景烁皱眉:“蛟,不好对付。”
妖族本就天赋异禀、实力强悍,更何况是蛟这种传承着上古神兽龙族血脉的妖,快要结婴的蛟,便是元婴初期对付着也会很吃力。
滔天不详的黑色妖气蔓延,炼狱般的赤焰倏然从地面阵法咆哮着升腾,瞬间烧融得它鳞甲碎裂、血肉横飞,恶蛟发出凄厉的嚎叫,它疯狂往外撞想突破出去,可每一次都撞上四周擎天之柱般伫立的白光,被生生反弹,被迫在针法烈火中痛苦挣扎。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阵法,我不认识,但应该是燕州哪一大族的传承秘阵。”
林然说:“燕州准备得很充分,这头蛟逃不脱的。”
然而蛟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只听它猛一声咆哮,竟然不顾白光灼烫的反噬,生生冲上天空。
它的血肉被灼得血肉模糊,却竟从破碎的躯壳冲出一颗圆润硕大的紫黑色妖丹,在震天裂地的兽吼声中轰然碎裂,崩裂出无数紫气。
但这不是终结。
下一瞬,那些紫气疯狂聚拢,席卷着周遭千里磅礴的灵气,生生压缩成一团西瓜大小的紫黑色虚影——那是一条盘旋着的蛟龙虚影。
元景烁林然脸色微变,异口同声:“不好,它要强行结婴!”
蛟一旦结婴,体内属于龙的血脉立刻返祖复苏,实力爆发式增长,这阵法困不住它,甚至元婴初期的人族强者都将不是它对手。
天幕风云被搅动,一如那日元景烁结丹,厚重的雷云重新汇聚,暗紫色的雷光渐露峥嵘。
不说别的,光是妖的结婴雷劫,就足以将阵法劈裂,甚至余波都能殃及那边许多人。
而一旦让这蛟结婴,无论它是先行逃跑还是当众反杀报仇,那结果都将是生灵涂炭。
林然和元景烁都皱起眉,眼看雷劫就要汇聚,忽听一声响彻天地的长鸣,一只金色巨鸟冲天而起,长长的华丽的尾翼遮过半边天幕。
林然呆住了。
…凤、凤凰?!
据她所知,如今天底下只有一只凤凰那就是——
金色羽翼狠狠扑过蛟龙,挡住它冲向穹顶劫雷的路,凤是与龙同样高贵强横的存在,蛟被血统中的威压压制骇得呆滞了几秒,才意识到面前根本不是已经化神期的真凤,而不过是一只凤凰残魂。
蛟勃然暴怒,咆哮着冲上去就要将残影撕碎,可就在它骇人獠牙要咬下的那一瞬,凤凰竟化为无数金色碎片,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剑,挟裹着漫天冰冷飞雪的杀意直直劈下,伴随着少女清冷决绝地一声厉喝:“斩——!!”
林然浑身一个激灵,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眼泪稀里哗啦就流下来。
我师姐啊师姐啊楚师姐啊!我的妈找到亲人了!
师姐师兄傻蛾子师父阿辛红烧…不是,没有肉——
元景烁却浑身大震。
那清喝直直震在他心底,如雷霆轰然,像是开启了某种古老的封印,他听见无数声音似狰狞似蛊惑在耳边咆哮:是她——是她——你要找的就是她!!
那一瞬间,他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僵硬地一寸一寸转过头,直勾勾地望着那天边金色巨剑,和浮空而立的如冰雪傲立的倩影,空洞瞳孔中陡然爆出璀璨的金光。
天一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察觉到异样。
天一扭过头,当看见元景烁的表情,瞬间火就上来了。
卧槽!亏我还看你被那小坏妖坑太可怜、特别给你留点机会不让你被这傻子直接甩出局,你他妈合着喜欢的是别人?这不他妈逗老子玩吗?!
林然还沉浸在终于找到亲人的感动落泪中,天一恨铁不成钢地喊她:“哭哭哭个屁!人家女主牛逼到名满天下你还在这儿满脑子红烧肉,你他妈快看元景烁!看他怎么了?!”
林然赶紧擦着眼泪去看元景烁,还以为他怎么了,就看见他灼灼望着天边,林然顺着一看,就看见楚如瑶如战斗女神的绝美身影。
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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