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认定了她的身份,认定了她的家庭,认定了她是席单的挚爱。那种悸动,是少女的初恋偶遇了粉色的黄昏透过多情的圆月输送出来的带着点甜腻的春风。
昶煦忽然傻笑了声,冲着苏子暮摇了摇头:“没,我听懂了。”
她的笑容刺进苏子暮的眼底,像是岩石开出了朵蔷薇。
坚强,耀眼。
昶煦和苏子暮的友情升温似乎是从提拉米苏开始的。
苏子暮说:“意大利语Tiramisu是指马上把我带走的意思,这款风靡多年的求婚甜点还真是久经不衰呢。”
“所以你很喜欢。”
“不。”苏子暮摇头,“我喜欢泡芙。”
“泡芙?”昶煦倒是知道一些,“暗恋吗?”
相比于昶煦十年的暗恋,苏子暮的年限真的不够瞧,可是……
在昶煦的世界里,时间从来就不是衡量感情的准则。
一样的暗恋,一样的真挚,甚至,一样令人心动悱恻又心伤难耐。
昶煦相信,苏子暮的暗恋绝不输她的纯粹,甚至有可能比她更加刻骨铭心。
因为她做出来的泡芙真的能让人吃出暗恋的滋味,甜甜的,酸酸的。
“难怪你更加喜欢泡芙。”昶煦忽然得出一个结论。
苏子暮浅浅一笑,反问:“那你呢?是喜欢提拉米苏还是泡芙?”
昶煦摇头,给出第三个答案:“我喜欢威士忌。”
听到这个令人意外的回答,苏子暮笑容又深了几分。
“我听说你们要在秋天举行婚礼?”
提起她和席单的婚礼,昶煦总以为还有很久,可经苏子暮一提醒,又似乎就在眼前。
“嗯。”昶煦扬起头朝天际望去,微微眯起被光刺的睁不开的眼,然后学着席单的口吻邀请苏子暮,“到时候准时参加。”
这语气,这口吻。
苏子暮笑了:“这话要不是我亲耳听你说出口,还以为是席总要求你转述的。”
昶煦经常从别人的口中听见席单。
可这么了解席单的,还是第一个。
她笑着问苏子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没跟你说吗?”
昶煦摇头。
除了再思,原来他们聊的最多的还是席单。
苏子暮说她和席单是在法国认识的。
“法国?”
“嗯,他在法国待的那阵子几乎每天都过来喝咖啡。”
昶煦有些惊愕,竟然不知道他还在法国待过一阵子。
“我记得初遇他的那天法国下着暴雪,店里的客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因为只有他是只身前往的。第二天,他又来了,仍旧是一个人,穿的还是昨天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独自坐在靠窗位置,漆而沉的双眼盯着外面的绒雪怔怔。我去给他送咖啡,他却问我有没有威士忌。”
“我当时觉得好笑,大白天的在咖啡店找酒,还是一副失恋的沮丧,关键长得如此英俊,倒让人好奇他的故事了。”
“后来我跟他说威士忌没有,倒有一款甜品能吃出酒的味道。”
这时,昶煦接话了:“是提拉米苏。”
“对。”
忆起往事,苏子暮温婉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告诉他提拉米苏的含义,他似乎很感兴趣,甚至要自己学做这款甜品。”
昶煦有些惊讶:“那他学了?”
苏子暮点头:“学了,学了大概三天。”
像是有些奇怪,苏子暮问她:“怎么?你没吃到他做的提拉米苏吗?”
没有。
那个答案一时间梗在了昶煦喉间。
尽管她没有回答,但苏子暮也从她的神色判断出什么。
最后笑着问她:“你呢?想学吗?”
“提拉米苏?”
“嗯。”
昶煦摇头,比起学做这款甜品,她似乎更喜欢给席单冲一壶云南。
处于话题中心的席单不知何时从外场绕了进来。
他一出现,昶煦和苏子暮倒是心有灵犀的换了个话题,说的是过几天上新菜单应该要用哪款甜品做主打。
席单修长的食指突然往提拉米苏上一指,直接拍板:“就它吧。”
昶煦无意识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又让席单有些迟疑,继而寻求昶煦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昶煦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会害怕。
“听你的。”
那大概是席单认识昶煦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她无限的柔和,似乎是要将这暴风雨卷上海平面,不允许它波动大海分毫。
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面对对方的异常总是会坦诚相待。
当晚,昶煦便将试餐的提拉米苏带回家。当时席单还困惑她带甜品回去做什么,可当她将甜品盒拆开喊他到餐厅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说吧。”昶煦双手环胸,下巴往桌面的提拉米苏一点,“关于提拉米苏。”
盯着桌面的提拉米苏,席单极其无奈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口吻带着抱怨:“昶煦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这话一出来,昶煦便明白了:“原来你想在婚礼上给我吃你做的提拉米苏喔?”
是,也不是。
席单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或者小心翼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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