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庄先生走得晚些,我去时,那孩子已然在做活了。他正是永丰酒楼中一杂役的孩子,一直随祖父祖母在家。因了母亲在城中,近日来方才来到。”
“永丰酒楼?”白至秦和小蕙异口同声。
二人惊呼的这一瞬间,沈兰脑海中也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去得太快,全然没捉住。
“继续说。”沈兰道。
“我是乔装打扮进去,故而未敢多做停留,只知此地定有猫腻。”裴昭道,“那郭杰,因中过‘清心针’,一时半会怕是清不下心来。
他接下来这几日,大约会将时日耗在搜寻解药之上。而我去之时,他还在酒楼上房中,并未离去。”
白至秦终于吃完,诚恳发问:“莫非这‘清心针’也可散发出奇异的味道,可供人追踪?”
“这倒不曾。”裴昭面无表情道。
“我听见了他的惨叫。”
“……”
“郭杰这人总不可能无故出现,”沈兰道,“你可知晓他来自何处?”
裴昭眉头轻皱,“他自言自己姓名为郭杰,可灵乐城中地界广泛,叫郭杰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可,最令人疑惑的,还是今日店中,竟无一人,识得此人。”
几人都在思忖,裴昭所言,的确没错。
这几日来,凡来味香园者,莫不成群结伴,或是附近居民。因古代鸡犬之声相闻,所以彼此之间,都比较熟悉。
而味香园又推行“拼团”,这措施推广得很不错,每日来拼团者众多,彼此之间定然相互认识。
可这郭杰,便像石头缝中蹦出来一样。
他只轻飘飘地带了并非自己亲生的孩童,其余,竟然一概不知,言语间也无半点透露。
沈兰问萧宁:“阿宁你呢?看见了什么?”
裴昭也望过去,萧宁看起来也陷入极度不可解的痛苦之中,方才招猫逗狗的悠闲劲儿也一扫而空。
“这说来便奇怪了。”萧宁道,“我跟在街上,明明看见郭杰让那孩子,把药材丢了。”
裴昭道:“这你倒不必担心,因为气味一沾染便不会轻易褪去,且味道持久。”
“我知道阿宁的考量。他是在说,事情并没有如此凑巧。”沈兰道,“你们两个把时间说一下。”
萧宁道:“我大约是巳时,未到正阳。”
裴昭道:“我是午时。”
萧宁补充:“我与阿昭,间隔大约是半个时辰。”
沈兰道:“萧宁在巳时在街上瞧见郭杰带着孩子扔了药材,从一条隐蔽的巷子深处进到永丰酒楼。而一个时辰过后,阿昭眼见为实,他在酒楼中瞧见了这位孩童,并且知晓,这孩子的身世与郭杰的具体位置。”
“阿昭言说他在酒楼上房,并且听见了他的惨叫。实话说,我并不怀疑阿昭过耳不忘的能力。”沈兰道,“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凑巧,也太容易。”
“果真便是永丰酒楼老板,指使郭杰这人干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子过来^^
第35章
白至秦发表看法:“兰姐,我觉得倒也未必。毕竟郭杰二人,也许并不知道咱们这儿,有人跟踪。”
沈兰摇头,又点头,略有些苦笑:“不错。”
“又或者,郭杰只是单纯去吃个饭?”白至秦见无人反对,便大着胆子说起来。
小蕙先摇头:“这定然不是,因这孩子,毕竟从口中说出‘自己乃是这杂役之子’来。
既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这孩子所说,若是真的,那么郭杰便与这永丰酒楼脱不了干系;若不是真的,他小小年纪以言蒙骗,背后定然是大人指使,那么就需从长再议。”
白至秦挠头,忙道极是。
沈兰眼睛一亮:“阿昭,你是在何时听到那孩子说话的?”
裴昭道:“我进去于角落坐定片刻,才听闻那孩子声音响起来。”
“你如何乔装打扮?”
“嗯……是庄先生为我……”裴昭还没说完,萧宁便叫起来,“原来如此!”
白至秦和小蕙莫名其妙。
裴昭也会意,“原来是你!”二人相视一笑。
“庄先生尝道,自己为虚名所累,不堪重负,所求不过安生日子,故这街上的那家裁缝店,便是他开的。”
他说完,一片静默。
众人沉默片刻,白至秦道:“学好裁缝大法,走遍天下都不怕。”
裴昭笑道:“庄先生本意便是隐姓埋名,其实不常出来,也不大有人认识。今日叫出庄先生名号那人,便是裁缝店伙计。”
“……”
好家伙。人尽其才。
沈兰便戳白至秦:“敢问家父是如何请人出山?莫非早就知晓这神医,乃是在裁缝店高就?”
白至秦面色复杂道:“这等小事,我却也不甚清楚。莫非是我爹盗用神医名号,以达成他不可告人之目的?”
萧宁也笑:“我从永丰酒楼回来,便看见阿昭同神医将要离去,又见几位食客尾随而去,便亦起了兴致瞧你二人何处去。阿昭,我先在这跟你说句对不住——毕竟我今日错失面见神医良机,甚是悔恨。”
“这几位食客体力不支,很快便被甩到身后,我倒还算游刃有余。没想到在你二人将要进门之时,我却大意,差点重蹈坏人覆辙,中那‘清心之针。’眼见被发现,我大失所望,便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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