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翻看过后,叹了一口气。
这账本就跟那个胭脂铺的一样,上到京城贵府下到青楼妓院都涉及其中,根本就无从下手。
戚秋不死心,让谢殊将那个荷包拿出来,再递给那个掌柜的翻看一下,“您每日遇到的客人多,见多识广的,求您再帮忙瞧瞧,看能不能认出这是什么绣法,有没有见过同样绣法的绣品。”
戚秋话说的好听,姿态也放得低,又是女儿家,掌柜的便没有敷衍了事,闻言真的将荷包接过来在手里翻看着。
这个荷包做的精致小巧,上面的云纹飞雁青松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针脚平整和谐,一看就是用了心思在里面的。
掌柜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这针法不错,能拿出去卖了,不过我确实看着眼生。像针法这种东西其实就算有一样的也是常事,毕竟有些姑娘家会学一些大绣娘的针法绣物件,大人和姑娘若是想从这顶上下手,怕是有些难了。”
戚秋不免有些失望。
顿了顿,掌柜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瞧着这丝线也非同寻常,若没有看花眼,应当是隔壁铺子里卖的,你们可以去问问。”
正说着,从外面回来了一个伙计,见这般阵仗顿了一下,狐疑地看了一眼谢殊和戚秋,凑过来小声询问道:“掌柜的怎么了,这是在看什么?”
掌柜的趁势将手里的荷包递给他,“帮着破案。你且也瞧瞧,看看能不能从这荷包顶上发现什么线索,也好告知大人,让其早日破案。”
那个伙计接过丝线,左右瞧了瞧,直言道:“一个荷包而已,能看出什么线索来。”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靠不住。”
说着,夺过荷包,还给了戚秋。
戚秋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拿住荷包之后,站起身,刚要和谢殊一起问问隔壁的丝线铺子时,那个伙计突然又开口道:“那个荷包再让我瞧瞧。”
顿了一下,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后又将荷包给了那个伙计。
那个伙计并没有翻看,接过来之后径直放在鼻尖下,轻轻地闻了闻,过了半天,他终于确定下来,“是了,没错,这余香就是春风楼的味道。”
“春风楼?”戚秋挑了挑眉。
那个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妓院。”
闻言,一旁的掌柜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账本,快速地翻看着,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要找的页数,“对,几个月前春风楼的宝月姑娘确实也来铺子里买过这种布料,还赊了三两银子至今没还。”
一般妓院里的姑娘都是用不起这么好的料子的,所以掌柜的记得清楚些,伙计刚一提起,他便想了起来。
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不等谢殊说话,门口突然疾步走进来了一个锦衣卫,气喘吁吁的看着谢殊说:“还请大人移步,属下有要事禀告。”
谢殊走了出去,在一处角落里,那个锦衣卫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大人,属下已经查到了花船上订膳食的酒楼。其实也算不上酒楼,就是在宅里支起了一个摊,每晚开门迎客,属下问过厨子和掌柜,确定了那晚花船上的膳食就是出自那里。”
这短短一句话说起来简单,其实难得很。京城本就大,大大小小的酒楼数都数不过来,要一一排查属实困难,更何况这家连酒楼都算不上,老夫妻打杂上菜,大儿子当掌柜,小儿子当厨子,就在家里做买卖,根本就没在官府报备,要不是听周遭的人提起一嘴,谁能找到这里来。
谢殊抬眸,“是谁前去预定的那一桌膳食?”
“春风楼。”锦衣卫沉声说:“宝月姑娘。”
*
春风楼白日不迎客,大门都是紧闭的。
老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个嫖客在作乱,本不想理会,没想到敲门声却是不停。
老鸨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瓜子,把门打开,“白日不迎客,等晚上再来……”
话还没说完,老鸨便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住了。
为首的锦衣卫亮出锦衣卫的令牌,沉声说:“锦衣卫查案,速速配合。”
咽了咽口水,老鸨害怕地点了点头。
看着春风楼里头靡靡绯色的布局,谢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道:“宝月姑娘在吗?”
老鸨战战兢兢地点头,“在、在,这就叫她下来。”
宝月被请去了锦衣卫,她一头雾水,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在谢殊拿出那只荷包后她仔细地瞧了瞧,也没有隐瞒,承认了这只荷包就是她绣的,“大人,奴家这只荷包怎么了,为何要把奴家抓起来?”
哪个普通百姓不害怕诏狱的,宝月身子直颤抖,被诏狱的阴暗血腥吓得都不敢动,紧张地看着谢殊,连连叫冤,“大人,奴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抓奴家。”
谢殊淡道:“你不用紧张,叫你来只是问两句话。”
什么话,非要在诏狱里问。
宝月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有些慌张,害怕地看着谢殊,“大人、大人请问,奴家必定知无不言。”
赵生今日也负责审问,闻言看着宝月,沉着脸说:“花船命案你不知道吗,你曾经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宝月一脸茫然地看着赵生。
赵生见宝月这个时候还敢装傻,索性把话说开,“花船命案当晚,你去到孙家订了一桌膳食送到花船上,那膳食顶上是放了毒的,药死了一个人,还发生了一桩血案,你还敢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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