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各位阿哥的反应大不相同。
四阿哥被出继这一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众多大臣都很是不解,但四阿哥本人却很是淡然的接受了。
五阿哥在听到比他小了六七岁的永琋和他一样同被封了郡王时,脸上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点。
而永琋则颇为惊讶,稍稍抬头后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身旁八阿哥看向他时憎恨的目光,他顿了下,回了八阿哥一个笑容。
皇帝坐在龙椅上,将他这几个儿子的神色和异常看的一清二楚后,直接挥手退了朝。
大殿外,朝臣们走了个干净,唯独几位阿哥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深沉而又令人窒息。
八阿哥冷笑连连,率先朝着永琋开火:“九弟不愧是深得皇阿玛宠爱,又有救驾之功,也难怪皇阿玛如此偏心你,直接越过了爷和六哥,封了郡王。”
袖子里,八阿哥的手握的青筋暴突,显然是在极力忍住一拳打在永琋脸上的冲动。论起年龄来,他比永琋年长,可爵位却比永琋低,此番分封,不亚于皇帝隔空在他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不疼,但格外难堪。
永琋唇角噙着的笑不变,唯独眼底寒意上涌:“八哥心中若是这么不平,何不去寻皇阿玛说道?况且皇阿玛既然封了本王为郡王,那在皇阿玛心中,本王定是担当得起的。”
从宣读圣旨到现在,少说也有两刻钟的时间,足够他捋清楚皇帝的心思了,而八阿哥的敌视和五阿哥的恨意,便是皇帝故意制造出来的,其目的......倘若他并没有多想,那对他来说应该就是好事,而考验也是从现在就正式开始了。
八阿哥脸色铁青,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永琋的领口,怒道:“你的意思是,爷在皇阿玛心中。就只配是个贝勒?”
永琋垂眸看了眼领口的手,淡然道:“本王可不曾这么说过,这话不是八哥你自己说的?”
“你!”
八阿哥又怒又气,当即挥起拳头就要往永琋脸上招呼。偏永琋不躲不闪,淡定至极的看着八阿哥的眼睛。
就在八阿哥的拳头要落在永琋脸上时,他的拳头骤然被人给握住了:“八弟,闹够了吗?”
永琋略略侧头看了一眼,是四阿哥。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八阿哥哪怕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给四阿哥面子,不甘不愿的放下了拳头。
四阿哥上前一步,将八阿哥挡在自己身后,朝着永琋温和而不失礼的笑了笑:“还未恭喜九弟喜封郡王,今日之事是八弟过于冲动,回去之后我自会教训,还望九弟不要放在心上。”
一开始八阿哥对永琋无礼时,他不是没想过阻止,只是后来又想,若是他当真阻止了,想必他们兄弟也要反目了,索性就站在一旁观望,却没想到八阿哥竟然会动手,他这才站出来阻止。
永琋颔首:“这是自然,咱们都是亲兄弟,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儿,弟弟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
四阿哥放下了心:“九弟心胸宽广,如此,我府上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四阿哥强拉硬拽的把八阿哥给拽走了。
五阿哥拍了拍永琋的肩膀,在他耳边道:“九弟还真是威风,封王的旨意刚下,就一口一个本王,也不知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会不会叫皇阿玛觉得九弟你得意忘形呢?”
永琋冷着脸把五阿哥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拂下去:“五哥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儿吧,想来五哥还不知道,昨儿本王经过东大街时,偶然遇上了一桩趣事儿,一八旗子弟在东大街上一掷千金,只为了斗鸡,结果他买的那只鸡输了,自己却又反悔,不愿出这一千两银子,甚至口出狂言,说什么他是皇亲国戚,他姐姐嫁给了皇上的儿子,出于好奇,本王特意让林旺去查了此人姓什么,不知五哥可有兴致猜一猜?”
此事原本只是纨绔子弟的荒唐行径,算不得什么,可他荒唐归荒唐,打着皇室的旗号就不行,行为有失,若是被言官弹劾,五阿哥少不得也要落得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见五阿哥不说话,永琋轻笑了两声,好心告知:“那人姓,西林觉罗。”
西林觉罗氏,正是五阿哥嫡福晋的娘家。
大殿前的闹剧分毫不差的传进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失望的摇头,他的这些儿子,比起当年他的叔叔们,简直差远了。
那时皇阿玛和八叔十四叔斗的你死我活,而现在,永璋胸无大志,永城不争不抢,永琪心思浮躁,永璇暴躁易怒,唯有永琋,进退有度,既不过分狠厉,也不会任由人拿捏,只是到底还年轻,缺乏历练,手段稚嫩了些。
皇帝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胸腔中微弱的疼痛伴随着咳嗽的轻缓而归于平静,仿佛刚刚的疼痛都是错觉一般。
他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吴书来,朕记得吉林又新上贡了几条玄狐皮?”
吴书来应道:“是,这玄狐皮是早几日就过来了的,一共有八条,奴才让人搁到内库房里了。”
内库房是皇帝的专属私库,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皇帝的个人财产。
皇帝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半晌,方说:“送去内务府,叫绣房的人按照几位阿哥们的尺寸做了氅衣,到时候和初一的福字一起赏下去。”
吴书来领了吩咐,刚准备出去交代,皇帝就叫住了他:“等等,给显郡王的那件,要用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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