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的手有些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软软的问了句;“相公既然做了大官,又为什么要在我们罗口村里住下来?”
梁泊昭微微一笑,“三年前,我就已上交了兵权,辞官回乡了。”
凝香闻言,才觉得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下来,后背竟是惊出了一层的冷汗。
“那以后,咱们还会回罗口村,过着从前的日子?”凝香还是有些担心。
梁泊昭将她揽在怀中,声音低沉而轻柔;“不错,咱们过几日便回村,过回咱们的日子。”
凝香将脸颊靠近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缓有力的心跳,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柔软了下来。
梁泊昭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你的男人,梁泊昭罢了。”
凝香轻轻嗯了一声,也是伸出胳膊环住夫君的腰,两人温存许久,凝香却又是想起一事,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小脸,不安道;“既然相公以前做过大官,那为何从来没有娶妻?”
077章 东风恶,欢情薄
梁泊昭听了这话,脸色就是变了,他默了半晌,方才吐出了一个名字;“因为安秀。”
“安秀是谁?”凝香轻声问。
梁泊昭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沉沉;“还记得那支银簪吗?”
凝香一愣,脱口而出;“那簪子就是这位安姑娘的?”
梁泊昭点了点头,“十年前,我在军中还只是个小卒,曾受过安姑娘的一饭之恩,并在她家养了一段时日的伤。”
“那银簪是你两的定情信物?”凝香颤着唇,一眨不眨的看着夫君。
梁泊昭颔首,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自己的小娘子;“临行前,我曾对她许诺,若平安归来,便娶她为妻,她给了我那支银簪,我给了她一把匕首。”
凝香听到这里,心里立马就不是滋味了,她从男人怀里挣出了身子,声音里一阵阵的发苦;“我曾问过你,那簪子是不是你相好送的,你和我说不是”
瞧着凝香眼圈发红,梁泊昭心里既是愧疚,又是不忍,只得道;“她并非是相好,而是我梁泊昭的恩人。”
“那后来,你娶了她吗?”凝香心里跟猫爪似得,难受极了。这一句话刚问完,连心都提起来了。
梁泊昭摇了摇头,“三年后,我曾回去找她,才知因为战乱,他们一家早已迁徙,离开了边疆,我四下打听无果,只得回到沙场。”
凝香的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是失去了血色;“这样说来,她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若是以后找到了她,那我”
凝香说不下去了,泪水已是在眼睛里打转,梁泊昭捧起她的脸,轻声道;“我与她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毕竟有过婚约,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曾娶妻,只命人打探她的下落,直到去年,我几经辗转,终于得知了她的消息。”
“她嫁人了吗?”凝香问。
“没有,”梁泊昭声音有些怅然,“她在六年前生了一场病,没多久就去了。”
“她死了?”凝香惊诧道,美眸中说不出是惋惜,还是酸涩。
梁泊昭淡淡颔首,“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她死在逃难的路上。就连尸骨,也是不知埋到哪去了。”
“那她,还有家人吗?”凝香心里有些难过,既为这苦命的安姑娘,也为多年来孑然一身的梁泊昭。
“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家中还有一对兄妹,我寻到她家时,她哥哥已经娶妻,只有那个妹子,幼时在战乱中走丢,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你有没有找过她妹妹?”凝香轻声开口。梁泊昭微微一哂,无奈道;“人海茫茫,去哪里找?”
凝香不说话了,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梁泊昭已是和她说了这样多的话,这在之前是从没有过的,凝香低眸,自己在心里想了许久,越想越是难过,一双泪珠终是忍耐不住,“啪嗒”一声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梁泊昭看在眼里,只伸出手为她将泪水拭去,他的声音低柔,哄着怀里的小媳妇;“是我不是,快别哭了。”
凝香睨了他一眼,声音带着鼻音,就是觉得委屈;“你为什么要骗我?”
梁泊昭怜惜起来,温声道;“并非我有意瞒你,只不过这些终究是过去的事了,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所以才没说。”
凝香细细想来,倒也觉得梁泊昭说的在理,他虽说对自己隐瞒了过去,可她又何尝不是将自己重生一事也瞒了下来?若是他知晓了自己上辈子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还不知道会怎样想。
凝香吸了吸鼻子,既然两个人都有错,她只决定原谅自己的夫君。
“以后,你千万不要在骗我,都和我说实话,好不好?”凝香眼瞳清澈,因着还噙着少许的泪水,更是显得纯净不已。
梁泊昭见自己的小媳妇这般轻易就原谅了自己,心里当即就是一柔,只揽紧了她的身子,郑重道;“你放心,无论今后发生何事,我决计不会瞒你。”
凝香的心踏实了,只柔顺而乖巧的倚在夫君臂弯,两人这般依偎着,直到晚间,秦氏来请二人去堂屋用饭。
凝香这才惊觉,当下就是慌了,对着夫君道;“相公,光顾着和你说话,我也没去帮嫂嫂下厨,这可怎么办?”
梁泊昭牵起她的手,安慰道;“家里有做饭的嬷嬷,不碍事。”
凝香松了口气,抬眼一瞧,就见那秦氏已是走的远的,她身段轻盈,虽是一身缟素,可仍是掩不住的窈窕,凝香回想着秦氏的模样,觉得她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却守了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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