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躺在床上，还在回忆着今天接收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实在是颠覆了他这么多年的认知，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别样的感情。
    后来景韵喝得站不住脚，是季遥川送他回了家，等到了他的家里，季遥川的心更是一沉。
    那根本就不能算是家，从外到内都是破破旧旧的，房顶用一面木板挡着漏风的洞，床褥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露水还是雨水，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是泥沙，一眼就能看遍不足十几平米的房子。
    季遥川觉得，他不该受到这种结果。
    “你们为人类做了这么多，不该得到这个结果。”
    “什么结果？”景韵笑着仰倒在了床上，“我们当初选择去做的时候就没想过结果，我们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将来受到多好的结果，我们只是为了守护人类最后的火苗，人类不能灭绝。”
    第32章 周乔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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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不能灭亡……”
    季遥川喃喃地重复道，目光落在窗外无尽暗淡的夜空之中，他忽然觉得这种犹如牢笼一般的地下城也不是那么的值得厌弃，毕竟，这是那些边防兵们用生命来守护着的地方。
    但讽刺的是，那些他们拼死守护的那些人类，却妄图从历史上抹杀他们的存在。
    即使如此，他也未从景韵的脸上看到半点后悔。
    为一群不相干的人去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要是放在富人区的那些人眼里，必然是蠢到了极点。他们想不到，更不会想在这个人均利己的时代，怎么会有人拿命去做这种事。
    季遥川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甚至觉得有些沉闷，还有些可悲。
    不仅是为自己，还有这个世界。
    “叮——”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响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眼皮猛的一颤，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他拿过电话，屏幕显示是牧川打来的。
    “喂？”
    “小川，我刚才夜跑路过穷人区……我刚才看见了……”电话那边牧川的声音有些急促，似是在尽力压低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断断续续地缓和下来，拼凑成了一句话，“我看到了一个人，他好像是……”
    “周乔。”
    这两个字不亚于一个核弹，在听到的那一霎那，在季遥川的脑海里即时爆炸。
    他的心跳迅速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就连手都在颤抖，他已经完全怔在原地，脚底像是扎了根一样挪不动一步。电话那边牧川的声音越发的急促，一声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季遥川只是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目光虚空地浮在半空，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砸在地面上，聚成一汪水洼。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回来的。
    季遥川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等终于压制住了情绪，才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有没有照片？”
    “你没事吧，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的，小川，你别多想，你要是难受的话……我现在去找你……”
    “我问你有没有照片！！”
    季遥川低吼了一声，他在朋友的面前向来是很好的脾气，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出风头，和谁说话都是端着笑，眉间淡然，每次布置任务他都是最安静的一个，默默接了任务然后完美完成归来。即使是沾了一身的血，在那张柔和的笑脸前，都让人怕不起来。
    牧川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生气，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半晌，才回答道：“我拍了视频，现在发给你。”
    手机随之叮咚一声响，电话那边依旧传来牧川带着焦虑的声音：“小川，你……还好吗？”
    季遥川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刚才是我脾气不好，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来找我，好好休息。”
    说完了这段话，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点开了那个视频。
    那是一个仅仅十几秒的视频，视频的画面有些抖，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够看清楚了内容：那是一个omega的身形，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他的身体在过分宽松的外套之下更显得瘦小，似是夜晚太冷，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纤细的小腿从衣摆之下伸出来。他的脸被竖起来的衣领挡住了半边，只露出一双分外熟悉的眼。
    季遥川的目光定在了屏幕上，视频里的那个omega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恍然装过头来，夜风扬起了他的刘海，霎那间，完整的一张脸暴露在了镜头下。
    清纯，漂亮，甚至他的穿着还像是他当年一样，简约的一身白色，在暗夜中仿佛一只雀跃的精灵，天地间对纯净的颜色。
    季遥川听到自己的心狠狠地坠下来，毫不留情地砸在地上，然后成为碎片。。
    那张脸，就是周乔。
    他根本没有半点侥幸的余地。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漂亮清纯，眼神清澈无辜。多少次在他脑海里循环反复的那张脸，早就像是刀子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多少次他想忘掉的脸，多少次又因为谢廷醉又被反复提及的脸。
    就是他。
    他回来了。
    他听说过当时周乔死时的模样，他被一群人带走了，被投入了湖里，连尸体都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