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基地客厅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国内外的奖杯,大大小小的,喻禾星几乎能认全。还有很多历届队员的合照。
萧夜递了杯热茶给他,“其实,一直没什么机会认真问你。”
“嗯?”微妙的有些紧张,喻禾星捏紧杯子。
萧夜问,“我对你的看法和一年前没有变,你愿意和我学控局吗?”
控制局势,控制队友,甚至控制对手。控制前期怎么打,中期怎么打,后期怎么打。优势怎么打,劣质怎么打。
在自己不参加指挥的前提下去控局,也就是高手中单和顶尖中单的一线之差。
“我教你。”萧夜说,“从现在,到今年的国际邀请赛。”
话音刚落,喻禾星还在想如果说“我愿意”是不是有点奇怪,这时候萧夜的电话又响了,又是骆琰飞。
“……好吧。”电话里萧夜报了个地址,静谧花园809。
喻禾星放下杯子,“谁要来啊?”
“画家,男朋友。”萧夜说,“非要当面致谢。”
“哦那我先回……”
“别回啊。”萧夜站起来,“一起啊,回去你又打游戏,又掉……”
喻禾星挑起一边眉毛,等着他继续说。
萧夜收声,“……吊着打天梯路人局里的无辜中单,大过年的平和一点,走吧,这酒后劲快上来了,我怕说错话你看着我点。”
喻禾星能不知道他想说的是“又掉分”?
罢了,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站起来跟着一起走。
809还是那样,防尘罩,施坦威,不开都让人觉得晃眼的吊灯。喻禾星熟练地拿拖鞋换鞋,和萧夜一起掀了所有防尘罩,默契地一个去厨房烧水,另一个去打开窗户和后院的门通风,像貌合神离的协议夫妻不得不回来接待客人一样。
尤其是喻禾星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们什么时候来啊,需要去买点水果什么的摆在茶几上吗?”
但没有这个机会了。
叮——
咚——
门铃响了。
只来了两个人,没有骆琰飞,想来是被圈禁在家,现在不知道周女士的刀磨光了没有。
“您好,我姓燕,是骆琰飞的朋友。”来人文质彬彬,穿浅灰色的羊绒大衣,格子围巾,笑得眉眼弯弯。
喻禾星偷摸盯了一会儿,接着那人让了个位置,他后面跟了个戴鸭舌帽低着头的高大男人,一样的格子围巾,和黑色羽绒服。
“打招呼。”燕先生回头,温和地说。
接着那人才上前,礼貌地鞠躬,“您好,我是景燃,感谢萧先生的帮忙。”
此人周身泛着冰冷不近人情的气息,喻禾星不自觉地缩了缩,缩到萧夜背后。
“你们好,别这么客气,进来坐吧。”萧夜礼貌地邀请他们进来,然而燕先生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朝景燃使了个眼色,后者如同仿生人般机械地点头,转身去台阶下左右手拎满起码五六个大小不一的礼盒。
喻禾星严重怀疑萧夜不让自己走是为了让他自己一个人不尴尬,三个人在门口理论了半晌,萧夜实在不想收这些礼,但对方非常坚定,称这是救命之恩。
萧夜据理力争,出力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教授,他们也是赶巧了教授前段时间在北京。这是运气好,但对方坚持认为如果没有萧夜牵线搭桥那景燃现在必定凉了。
萧夜不这么认为,因为肿瘤是良性,凉不了。
最终还是请他们带着礼物进来了,因为起风了,无论如何景燃都是个刚刚经历一个多月放化疗的人。
而喻禾星也见识到了真情侣,他们非常自然,自然到明明不是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就是让人觉得老夫老妻。
提前烧了热水,萧夜和喻禾星在厨房泡茶,给景燃泡的是橘子皮。
“烫,我来。”萧夜说着,从喻禾星手边拿走了茶杯。
“他能治好吗?”喻禾星悄声问。
萧夜点头,“偏良性的一般来说切除后配合治疗,存活率还是很高的。只是……”
哗啦啦滚烫的热水倒进杯子里,风干的橘皮在里面翻腾了两下,“……只是景燃不能再跑拉力赛了。”
“他是拉力赛车手?”喻禾星问,瞄了眼客厅的方向,怕被听到似的,挨近萧夜,“好酷哦,太可惜了。”
萧夜点头表示赞同,抬手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茶叶罐,“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萧夜不想告诉喻禾星,骆琰飞曾说过景燃不想治疗这件事,他下意识地在为喻禾星挡住那些消极的情绪。
就像现在,听闻景燃此后都不能再上赛道后,喻禾星忽然消沉了很多。
“出去吧。”萧夜说。
出去时刚好撞见车手已经摘了帽子,脑袋光溜溜的,刚长了些胡茬似的头发,画家正在摸他后脑勺,想必手感很解压。
而车手看画家的眼神和他整个人的形象相当不符,像是光头花臂金链大哥穿了条碎花裙。
可能……这就是情侣吧。
“久等了。”萧夜端着托盘出来,一坐下就觉醒医学生的DNA,询问景燃一些看似不痛不痒的问题。
睡眠怎么样,胃口怎么样,降温之后有没有咳嗽。其实可以侧面反映出放化疗对景燃身体的影响。
这是喻禾星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同性情侣,他不敢太直白地去打量,生怕自己冒犯到别人,但又很好奇。最后就是缩在沙发角那儿自己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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