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就是除夕夜。
    早晨，杜少强家里和叶子家里都贴了春联。
    杜鸿舟和刘晴顾不上在家里吃午饭就出了门，今天他们很忙。
    杜少强家院子里，他和叶子站那里欣赏春联，杜少强对自己的字不是那么自恋，但叶子却总也看不够。
    “少强，你写的春联真好，有的是行书，有的是楷书，还有的是隶书。就连大舟集团和大舟超市的所有春联也是你写的，你很伟大。”
    “大舟集团一定很伟大，那是咱家里的产业。至于春联，每年都会贴，这是生活里的一个过程。”
    “少强，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把你的话语写在日记里。”
    听到了机动车的响声，他们知道是谁来了。
    捷达停在了院子里，张晓东和陈雪丽走下了车。
    每个春节，叶子有看望陈雪丽父母的习惯，陈雪丽也会来看望卫蓝，几天前，礼数就走到位了。
    此时。
    叶子拉着陈雪丽的手欣赏杜少强写的春联。
    张晓东扔给了杜少强一根烟：“我的捷达停在你的陆巡旁边，看着有点渺小。”
    “价钱本来也不一样，买车那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你小子也不用郁闷，你家里也买得起陆巡。”杜少强说道。
    张晓东嘿嘿笑：“这个春节在佰仟萬食府订年夜饭的人又是很多，今晚你们看春晚，过除夕时，东子我只能在饭店里跑腿儿。”
    陈雪丽说道：“跑腿儿好啊，赚了钱给我买磁带。”
    “你就知道磁带，傻妞儿。”张晓东微蹙眉头瞪了陈雪丽一眼。
    “东子，你个混蛋，今晚就是除夕，你居然骂我傻妞儿？大过年的，你这么说我，我真变傻了怎么办？”
    陈雪丽很委屈，气呼呼喊着。
    张晓东立马道歉，可是没用。
    “反正我生气了，我打算从99年的大年初一和你冷战，一直冷战到新世纪的大年初一。”
    “回头去西丹，买个包给你行吗？”
    “好吧。”
    陈雪丽歪着脑袋看着张晓东，原谅了他，然后又拉着叶子的手，活蹦乱跳起来。
    “叶子，你身上是名牌啊，外套和裤子真好看，小皮鞋绵呼呼的，很高级。可是和这些名牌比起来，还是你的身材更好，你都能当模特了。”
    “我才不当模特呢，我是少强的女朋友，大舟集团是少强家里的。”
    在叶子纯真的内心世界，杜少强的女朋友不能走猫步给那么多人看。
    临近中午，卫蓝过来了，叫孩子们去家里吃饭。
    张晓东和陈雪丽也跟着去了叶子家里，卫蓝说道：“丽丽，你家里过年准备好了吧？”
    “早就准备好了，我爸今年很舍得花钱，给我和我妈买了好衣服，也给他自己买了点好烟好酒，因为老师又要涨工资了。”
    “真的？我也没听说，涨到多少啊？”
    卫蓝激动的看着陈雪丽。
    “至于涨多少不好说，小学和中学老师，涨幅也不太一样，但是肯定全体老师涨工资，以后卫姨能拿到更多的钱。”
    “那是真好。”
    卫蓝希望自己的工资能涨到一个月850元以上，用来还债，用来给叶子当生活费。
    叶子家里。
    饺子出锅了，也有几道好菜。
    一起坐下来吃饭，张晓东说道：“卫姨做的饺子馅就是好吃，我妈就不行，别看我家里有佰仟萬食府，但我妈做饭很外行。”
    “你妈做饭外行，但你爸做饭肯定内行，你爸是特级大厨。还有呢，你这么说自己妈妈，就不怕大年初一挨揍？”卫蓝笑着说道。
    “我妈那样的母老虎，我不可能当面说她。只要卫姨不告状，我妈也不知道我背地里说她坏话。”
    张晓东吃饺子吃菜，拿起酒杯和杜少强碰杯，忙的是不亦乐乎。
    陈雪丽则是狡黠的笑着：“东子，给我买包必须买名牌，要不然我就告诉杨姨，说你背后说她坏话。”
    “一定买名牌。”
    张晓东意识到自己离挨揍不远了，“你看叶子怎么心疼少强的，你怎么一直漏风啊？”
    “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呢，我觉得以后变成了你的女朋友，我也不会心疼你。我是独生女，我是家里的小公主，我爸妈都宠着我，你也必须宠着我，要不然就分手。”陈雪丽甜甜的说着。
    张晓东也没当回事，虽然混的是小二楼，但张晓东明白的道理，做事的水平超过了很多大学生。
    在叶子家里吃了午饭，杜少强几人走出了院子大门，就在附近的街上逛游。
    比起那些楼房小区来，景山区砖瓦房一带的年味更浓。
    很多人家的大门楼都挂灯笼，杜家的灯笼最大最红。
    “夜里我和我妈在少强家里吃年夜饭，用大背投电视看春晚。丽丽，你家里也去少强家吃年夜饭吧。”
    “我也想啊，可是大过年的，我爸妈才不会同意去少强家吃饭。”
    如果张晓东这么说，陈雪丽肯定是一顿骂。
    可叶子这么说，陈雪丽会柔声细语跟她聊。
    陈雪丽心里很明白，自己家里和少强班长家里很少走动，平时都不在一起吃饭，更何况是过年？
    下午三点多，张晓东和陈雪丽开车离开了。
    张晓东要先送陈雪丽回家，然后就去佰仟萬食府帮忙，今晚家里饭店赚大钱。
    卫蓝在家里忙活，她和叶子过年也要像个样子。
    家里很简陋但一定要干净，几样新家具擦了又擦。
    21寸的彩电从买回家就保护得很好，过年擦过后，看起来依然像是新彩电。
    卫蓝在外面很有礼数，是个有修养，很钢骨的女人，对得起人民教师的身份。
    但是一个人在家时，或者只有她和叶子时，卫蓝也是馋嘴的女人。
    平时卫蓝的茶饭差，这个年家里好菜真不少，在打扫卫生时，卫蓝手里也拿着油炸带鱼和肉丸子，一边吃一边干活儿。
    昨天夜里，叶子在凌晨三点多醒了一下，看到母亲不在身边，听到了卧室外面有动静，知道母亲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呢。
    叶子不敢打扰夜里偷吃水果的母亲，叶子捂着被子流眼泪，励志多拿奖学金，给母亲买黄金项链，给少强买芝宝打火机。
    不管大舟超市一天能赚多少钱，叶子都要用自己的奖学金给杜少强买打火机。
    杜少强家客厅里。
    越是过年就越是显得豪华，因为过年这几天，人们更有时间和心情正视生活。
    背投电视开着，播放的是和春节，和全国风土风情有关的节目。
    某些知名的主持人提前亮相了。
    叶子说这些人很有修养，可杜少强知道某些人后来怎么了。
    “少强，等天黑下来，除夕夜就开始了。”
    “杜叔和刘姨怎么还没回来，他们会不会在外面过除夕？”
    “我爸妈不会在外面过除夕，一定回来吃年夜饭，给叶子发压岁钱。”
    “好。”
    叶子的手腕上有一块电子表，她又去看时间。
    傍晚五点多，奔驰轿车停在了院子里，杜鸿舟和刘晴回来了。
    杜少强和叶子走到了院子里，当叶子微笑时，院子里仿佛提前来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叶子可真美，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就该穿好衣服。”
    刘晴抚摸了叶子的长发，又去捏她的脸蛋儿。
    “少强很帅，刘姨也捏他的脸蛋儿，让他过年开心一下。”
    “少强过年不挨揍就算好的了。”
    刘晴貌似嫌弃的打量一身国际名牌的儿子，“那些人夸你了，说你的春联写的好，说你的字像是大书法家。”
    “那些人说的不对。”
    “夸你还错了？”
    “不能说像是，我本来就是大书法家，燕京大学乃至燕京所有的大学生，我写字最好。”
    “过年呢，允许你吹牛。”
    刘晴和杜鸿舟走进了砖瓦房。
    这时候卫蓝走进了院子大门，其实卫蓝一直听着动静，必须杜鸿舟和刘晴回了家，她才好意思过来一起准备年夜饭。
    看到母亲穿着体面的新衣服，叶子眼里泛起了泪光。
    “妈。”
    “嗯，你杜叔和刘姨回来了啊？该准备年夜饭了，过年就是热闹。”
    卫蓝走进了砖瓦房。
    “卫蓝，你可来了，你猜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刘晴嘻哈笑着。
    “咱们姐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大过年的你也不用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卫蓝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丰盛的果盘，迟疑了那么几秒才揪了一串葡萄。
    “你看这是什么？”
    “黄金项链？这款式真好看，可是刘晴，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些黄金首饰，你更喜欢世界名表，就你手腕上那块表，二十多万呢。”
    “都说了，是给你的，今天大舟一个朋友的媳妇发神经，送了我一条黄金项链，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拿去卖了吧！”
    卫蓝知道刘晴有很多珠宝首饰，不稀罕一条黄金项链，也知道黄金是硬通货，随时能换钱。
    “卖了？这么一条项链，不是楼盘，也不是大舟超市里的商品，不值得去卖了。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给你，你就收下，别让我跟你急。”
    刘晴说的很无所谓。
    可是，卫蓝还是不敢伸手，因为在她眼里，刘晴手里这个分量的黄金项链，很值钱，没有两千元肯定买不到。
    刘晴抓住了卫蓝的手，将黄金项链放她手里：“姐们送你的，你可以戴着，也可以珍藏起来。从今天开始，景山三小的卫老师也是有黄金项链的人了。”
    卫蓝这样一个苦命的女人，面对贵重的黄金项链，她一定会流泪。
    叶子也流泪了，因为亲爱的母亲，她居然拥有了一条黄金项链。
    刘姨给的，刘姨是少强的母亲，刘姨和杜叔是她和母亲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