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雨点开协议仔细读了一下,说是协议,更像是许褚单方面对她提出要求,
总结来说有五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能在公共场合亲密接触;不能再在他身上使用下叁滥手段(比如春药);许褚不愿意时有两次拒绝机会;耿雨不能干预和妨碍许褚的正常生活。
耿雨完全可以接受这些条件,但既然是协议,意味着大家都是平等地位,那她也提几点要求不过分吧。
一想到许褚看到她提的要求时可能有的反应,她就忍不住想笑。
正开车的耿家明轻咳一声,“笑得这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啦?跟爸爸讲讲。”
“没有,就是于梦讲了件好玩的事。”
“奥,”耿家明点点头,车内静了几秒,他又开口,“你和楚青还有联系吗?”
耿雨停下打字的手,楚青?脑海里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见楚青是什么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没有啊,都分手了能有什么联系。”
昨晚她没告诉耿家明楚青也会参加全运会,接下来的两个月她和楚青每天都会打照面。
“嗯,也是,”耿家明在后视镜瞄了自家女儿好几眼,忽然语重心长道:“但你们从高中就是同学,那么多年的交情,如果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还是要适当帮一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向爱憎分明,一分手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年少时的友谊有多么珍贵,人一进入社会就很难交到知心好友”
“嗯,好。”耿雨嘴上敷衍应和,手上专注打着字。她爸爸一向心软,她不想和他争论分都分手了还做什么朋友,做朋友才是对他们过去的不尊重。
偌大的图书馆叁楼稀稀落落坐着两叁人,东南角暗沉的沙发区,许褚专注看着屏幕,十指灵活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几分钟后他绕过重重防御,进入耿雨手机系统文件。
桌上的手机震了好几次,许褚挤出空扫了一眼,全是耿雨的消息。
他没做作理会,左手食指骨节习惯性抵着唇,右手继续操纵着鼠标翻找想要的视频。
在视频文件中他确实找到了一段和昨天那段不一样的性爱视频,这段是他被迫穿着奇怪皮具的视频,视频里只能看到耿雨的背影。
看着视频里自己那副屈辱的样子,抵着双唇的骨节用力到泛白。
退出系统前他把耿雨手机硬件和网络端口的传输记录检查了一遍,目前并没有任何传入云端的或者分享的记录出现,许褚稍稍松了点眉头,随后在她手机里植入预警程序,一旦耿雨违约将被标记的视频发送到其他网络平台,程序便会激活附带的病毒让整个手机系统瘫痪并且将消息通知给他。
做完这些,许褚泄气靠向椅背,他没有找到想要的视频片段。
果然还是需要侵入电脑。
他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查看之前耿雨的消息。
耿雨: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前提是你也得答应我的。
耿雨:首先你不愿意时可以拒绝两次,但第叁次你不仅不能拒绝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要再延长一天。
耿雨:其次做的时候,我有权要求你用我喜欢的体位,当然你有喜欢的我也会积极配合。
耿雨:别想消极怠工哦。
耿雨:再次当我要求需要点情趣,比如制服play时,你不能拒绝。或者采用第一条。
耿雨:制服这种东西可不能算在不正规手段里
耿雨:最后约定期间内你必须每天给我一个拥抱,姿势、时间、场地没有要求,但你每天必须得抱我一下
耿雨:怎么样,四个要求比你提的还少一个,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许褚嗤笑,目光又回到第四个要求。
许褚:为什么要每天抱你一下?
那边秒回:因为想让你喜欢上我鸭。
许褚:就凭简单的拥抱?
耿雨:是啊,你怕了?
如果拥抱就能喜欢上一个人,那西方国家的人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何况他有什么好怕的,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点。
而且如果能让他找到耿雨露脸的片段,以上这些要求统统作废。
许褚:我答应你,但你自己把这些要求整理进协议发给我。
耿雨:现在?晚点发不可以吗?
许褚:随你方便,但最好这两天弄完。
耿雨:晚上立即发你!
耿雨嘴角的笑逐渐放大,关于第四条的理由当然是她胡诌的,她纯粹是因为昨天在他怀里感到很舒心,才加的这条。
到了钓鱼的地方,耿雨从车里把东西搬出来后叉腰环顾了一圈:绿水青山,湖泊明镜,是个好地方。要是小孩儿和蚊子再少点就好了。
野外简直就是耿小花的天堂,撒欢地在草地上跑动跳跃疯玩,跟几百年没门似的。耿雨不得不一边分神注意着它一边辅助着耿家明把帐篷搭上,将带来的水果、蛋糕、叁明治和饮料之类的东西全堆在帐篷里防着蚊虫。
半小时后,两根鱼竿往地上一插,两父女并肩静坐在小板凳上。
耿雨深呼吸着山林间清晰湿润的空气,整个身心都进入完全放松的状态。她拿出手机拍了张对岸山水的照片给许褚。
此时许褚还在图书馆,和耿雨聊完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左手背支着脸颊,翻阅着关于羽毛球基础进阶训练的书。他的阅读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翻过去了十多页。
手机屏幕亮起,许褚眼眸微动,扫了一眼发信人名字,又继续看书。
屏幕才熄灭一秒,又立即亮起显示有信息进入。他深深呼了口气,点开信息是耿雨问他会不会钓鱼,喜不喜欢钓鱼。
他点开上方的图片,一张普通的湖泊照,风景一般,但他注意到照片的下边缘露出两只鱼竿的杆身,一黑一白,型号是同一款。
许褚不想回复,正要放下手机,她又发了张堆在帐篷里的食物照片过来,花花绿绿的,还有几瓶啤酒。
耿雨:我记得你也挺喜欢吃甜的,这个草莓蛋糕超好吃,属于直男吃了都直呼好吃的好吃,我下次给你带一份好不好?
许褚啪啪打了几个字回过去,放下手机视线回到面前的书上。明明需要参加比赛的是她,看书恶补的却是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还有闲心和别人出去玩,她是不是以为全运会的参赛者都是省油的灯?
湖水边,耿雨有些苦恼,聊天框显示着对方一分钟前回复的消息:不会,不喜欢,不吃草莓。
她能如此精准地做到全部踩雷也挺厉害的。
耿家明注意着鱼竿的动静,闲聊道:“你给你妈打过电话没有?”
“没有,”耿雨收起手机,弓着腰把狗链牵引头套在自己脚脖子上,“最近都是课设,没什么时间。”
“嗯,那你有时间多跟她打个电话,她知道你重新打羽毛球一定也很开心。”
“好,”耿雨坐起身,在耿小花头上撸了两把,她望向耿家明,“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后妈啊,等我读研工作了,你一个人多孤单。”
“孤单什么,我那么多鱼都没钓完,再说爸爸都是老头子了还找什么。”
“您才多少岁啊,哪里是老头子!我记得楼下的蔡阿姨也是单身吧?我觉得她挺好的,你有空约人家吃个饭缘分不就来了。”
“你都说了缘分,那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你现在首要任务把球打好,其他别操心。”
又来,每次提这个话题她爸爸的态度就是回避。看这样子,都七年了还是放不她妈妈惠芳。
小时候在耿雨眼里,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他们笃定彼此为白头到老的爱人,在大学就相知相恋,一毕业就结婚,爸爸负责在外打拼,妈妈负责家事和她,相濡以沫十多年,相互扶持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耿雨永远也想不到这样一段幸福美满地婚姻,最后以她发现她妈妈出轨作为结束。
离婚判决中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跟着耿家明。高中那叁年她拒绝和惠芳通话、见面,运用所有冷暴力作为对惠芳出轨的惩罚。
后来是耿家明看不下去,断断续续讲了一些过往,耿雨才发现这段婚姻她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惠芳在遇到耿家明时有个恋人,因为年轻好面子,两人在感情中为了自尊互不退让。后来有了间隙,她爸爸后来者居上,惠芳还没从上段感情中脱离就稀里糊涂有了她。她原本想悄悄打掉的,但耿家明不愿意,故意把惠芳怀孕的消息泄露给耿雨外公。
她外公是名退伍军人,骨子里的作风传统老派,得知她妈妈怀孕大发雷霆,不管青红皂白责令两人必须成婚。她爸爸当然是求之不得,而她妈从小到大就不敢忤逆脾气暴躁的外公。两人最终奉子成婚,也可以说,是她妈妈被迫奉子成婚。
这段感情里,她爸爸是爱到卑微的那一个,原本是个话少内敛的人,为了能给她妈妈提供最好的生活,投身商场,跑业务出差各方交际,常常喝的酩酊大醉才能从饭桌上下来。幸运地是拼搏有了回馈,他们一家生活水平有了质的提升,同时而来的她爸爸也更加忙碌。
她妈妈是被爱着的那一个,但也是因为这份爱,她还没作为独立个体去体验更多的人生,就被迫进入母亲身份,并以家庭主妇为职生活十多年。
站在她妈妈的角度,同为女性,耿雨没有资格去憎恨她,但作为女儿,她做不到完全不介怀。
两只蓝纹蜻蜓在湖面交相飞过,她的思绪随着涟漪发散开。
她对许褚也是强求,不同的是,她不会像她爸爸一样企图追求天长地久,许褚也不会像她妈妈一样一味妥协退让。
她永远不会以爱为笼将许褚囚禁在身边。如果他们终将会成为彼此的过客,那她要抓紧时间做的就是在他的人生里留下最浓墨的一笔。
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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