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于民间,与阿娘相依为命。那时还是谢氏皇族荒淫无耻的统治,天下污七八糟,戏子们任人践踏,地位极低。在他被澹台族带回族中的前十二年里,是阿娘独自养活了他,阿娘除了在戏台唱戏,还卖笑为生。
他由伶人身世,见过世间太多的卑鄙、丑恶、伪善、肮脏,男盗女娼,不堪入目。那些道貌岸然做着腌臜混事的市侩小人,那些看似道义却藏污纳垢的高门望族,他从愤恨憎恶到冷眼漠然,最后只能无力嘲弄这百态人生,冷了一身的血。
谁可知他这一生天性之始从不是无情。
与其说不爱笑,不如说,他已然不知该如何对着这浑浊不堪的世间真心一笑。
澹台瑕目光阴翳,神情颓靡,眉宇森冷。
他是草根上的低贱害虫,一步一步爬上了澹台族这根参天巨树。
但那又如何,他清醒冷漠地知道,自己不过是被迫推上澹台族长之位的走狗罢了。
澹台瑕静默一瞬,垂眸看着楚婳。
他轻轻启唇,语气凉薄,嗓音冷漠没有什么感情,回答道:“戏子无情,何须笑?”
他的眸色冷魅,确是一种无情之色。
楚婳闻言静默一瞬,轻叹一声。
她眉眼染着干净的尘光,眸中空濛潋滟,嗓音温软,“姑娘说着戏子无情,却在台上唱尽了多情的人间。
澹台瑕一怔。
“我听得沉醉,你唱得痴迷。道是无情……”楚婳抬起眸子看向戏台,语气如绵绵细雨般柔和温暖,“却有情。”
斜屏半暖,光影斑驳,她的眼里仿若氤氲着星云,色泽于瞳底流转汇聚成银河,最后坠入人间。
澹台瑕心头一触,身形僵硬。
仿佛有什么东西砸中心井,井底震了许久,从麻木到重新动容。他试问自己冷眼看着世间,可于戏台之上唱着那一出又一出的曲子里,却写着人生冷暖、人间真情。
“世情悲欢,无人知我。”楚婳抬手拿起杯,垂眸吃了一口茶,再抬眼之时,嘴角无意间沾了一片细小的茶叶,碧叶映着朱唇,但她并未察觉,反而还翘了翘嘴角,继续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先前我在姑苏戏台听曲,一位老先生说,戏一旦起,就得唱完,正如这人生一旦开启,就要有始有终地走完。我琢磨了许久,终于知晓了老先生之意。”
楚婳弯了弯杏眸,眸中亮晶晶的星云,好似迸溅了出来,“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故事呀。”
她的眸子里映着他的戏妆,如琉璃晶石般透明,淡淡的暖,淡淡的悲,好似他所不知道的自己被蓦然挖掘了出来。
澹台瑕倏然起身,抬步就走,“下场是我的戏,失陪。”
楚婳点头,问:“那下次、还能再来听你唱戏么?”
澹台瑕脚步一顿:“直接来后台吧。”
戏台排完了所有的曲子,楚婳听了个尽兴,戏提调笑容满面地送她离开画舫。
马车伴着斜阳落日驶向将军府,楚婳靠着叶蓁,缓缓阖上眸子。
她眉心染着疲倦,困意袭卷全身,昏昏睡去。
叶蓁拨开小姑娘颊侧的碎发,见她睡颜沉沉,小眉头还褶皱。
大抵是细腻敏感的人,最是容易共情。
入夜,洛阳夜禁,画舫熄灭灯火。
昏暗的厢房里,有三位黑影幽幽。
“公子。”张伯作揖,面色肃然:“邱家在戏园砸场子的事情绝不能落到大理寺手上,否则霍时洲一定会察觉到公子潜入了洛阳城内,介时查到画舫戏班这里,我们可就没有藏身之地了。”
澹台瑕把玩着鼻烟壶,散漫地靠在榻上,“你这是在逼着孤,去请葆徽郡王吃茶?”
张伯沉声道:“我们每一次小瞧霍时洲的能力,都会吃一次亏,还请公子莫要因小失大。”
澹台瑕手里的鼻烟壶在月光的照射下宛若森森白骨,他语气懒慢,嗓音颓靡,“那便屠了邱家满门,让大理寺无从下手。”
边上持刀的黑衣人,抱拳道:“诺。”
张伯面色一变:“不可!”
他急忙跪伏在塌边,劝道:“不可打草惊蛇,此举恐会引起霍家注意,况且您这样做会激怒澹台长老们,族中上下想要与葆徽郡王合作,您得暂避刀锋浪口尖上啊!”
澹台瑕指尖轻颤,薄唇紧抿。
张伯颓然,低叹,“公子啊。”
澹台瑕沉默良久,仰头躺进塌里,以手掩面,语气平静道:“好,听你的。”
张伯松了口气,看了眼黑衣人,让他先下去。
“张老,您也退下吧。”澹台瑕吸了一口鼻烟壶,青烟缭绕发丝,嗓音沙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张伯闻言只好和黑衣人一起离开了厢房,走前担忧地看了一眼他。
夜色静谧,澹台瑕缓缓放下手臂,指尖随着青丝搭落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最新评论:
【完了我越看越慌这个男的不会喜欢上女主吧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将门(上)◎
“轰隆”一声爆破的轰鸣,响彻将军府后面的荒山,天地震颤,似有飞火冲上云霄,一闪而过。
操练场上的霍家兵们齐齐停下训练,皆是抬头疑惑地看向后山。
燕三站在列队士卒前方,见状抬起长腿,一脚踢到鼓面上,正击鼓点。
他挑眉道:“看什么看,明儿就要打擂比武,专心训练,到时候被人打残打废了可别哭。”
伴随着鼓声咚咚
分卷阅读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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